“简单地说,”源卫门为这些抽象说明皱起了眉头。“那个年轻人拥有促进那种‘自我放弃冲动’的能力?”
“虽然范围极为有限,但正是如此。为何能发挥这种作用的原因不明,似乎是被山吹的氛围……或该说‘磁场’吸入之后,沉淀于下意识深处的琐碎小事便会突然出现于意识表层。那都是些自己觉得微不足道、早已忘却的事;就像您所体验的一般,是些虽然令您略微挂怀,却未深思或与他人商量的小事。正因如此,才会产生某种压抑——说压抑,听来或许过于夸张;简单地说,正因为不值得在日常生活中加以意识,才会潜意识化。而这些事透过山吹的能力,宛如自河底浮出水面一般,由自己的口中娓娓道出;在语言化的过程中,便能知道自己为何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过去未曾自觉的理由亦于焉阐明。”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话虽如此,但找出的理由不过是一种解释,无法确定是否为真。您对于大衣上破洞做了某种解释,却没有确切证据证明那个解释便是事实;只是在山吹的“磁场”促使之下,进行了推论而已。”
“山吹引导我说话,并根据我的话提示某种解释?”
“山吹并未提示,他只是媒介而已,推论并得到解释的是语言化的人;就刚才的情况而言,便是总裁本人。”
“不过……不过我会进行推论,是因为那小子问东问西啊!那的确是诱导,我是以山吹的问题为指标的出解释的。所以,实际上进行推论的不是我,是山吹。”
“并非如此。说来令人惊讶,他完全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你是说,他是糊里糊涂地做这些事?”这个老人最后一次在人前露出哑然无言的表情,是在数十年以前了。“那个男人不晓得他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也不明白自己的‘磁场’能刺激对方的自我放弃冲动。在山吹的认知之下,刚才只不过是和您闲聊而已。”
“……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源卫门低声沉吟,盘起手臂说。
“前年。”
“那么久以前?”
“他一直被安置在秩父的综合研究所,直到不久前,刚才属下所说明的报告内容才出炉。原本属下想等到有用的案例出现后再禀报您,正好发生了小姐这件事——”
“你是要让那小子去见小玲,推测小玲的想法;只要明白想法,就能设法把她带回来,是不是?”
“正是如此,不知您意下如何?”
“这主意不坏,不过要怎么引见他和小玲?总不能由我们介绍吧!只能靠那小子自己不着痕迹地接近小玲。但老实说,那小子看来没那么机灵。”
“您说得是。因此,我想替他制造能自然接近小姐的环境。”
“环境?”
“将他送入小姐的职场;让山吹成为市立安艺女子学院二专部的职员。”
“办得到吗?”
“总裁,市里安艺女子学院二专部——通称为安专——去年才刚开校;由于是乡下学校,人才不足的问题似乎相当严重,尤其是某个预定上任的国立大学名誉教授出尔反尔,让该校面临危机。照这样下去,能否通过文部省的稽核都值得怀疑。”
“梅鼠呢?”对于黑鹤的弦外之音,源卫门立即做出了反应。“之前得到文化勋章的理学博士梅鼠大正,那家伙现在在干吗?”
“被麻省理工学院派遣至南达科塔州担任顾问。”
“叫他回来,能从四月起安排他进安专吗?”
“这对安专而言是求之不得的事。”
“利用梅鼠做饵,让山吹混进去。要用那个管道?”
“安专开校是历代安艺市长的心愿,现任市长与前高知县副知事不合,但与现任知事是同学;或许您也知道,现任知事是桧皮先生的前秘书,与前自民党秘书长远州茶是拜把兄弟,不如就透过这条管道吧?”
“好,交给你全权负责,立刻去处理。”
“请等一下,爸爸。”黄丹的表情显示他不知该多严肃地看待这件事。“山吹的能力是不错,但全交给他行吗?要知道小玲的想法,得先亲近她,当然也得隐瞒自己的目的及来历。套句爸爸的话,那小子有那么机灵吗?我总觉得靠不住。”
“的确,”黑鹤点点头。“将目的告知山吹并非明智之举。以他那种少一根筋的个性,只怕不管和小姐熟不熟,都会老实地把自己的来历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吧!”
“喂喂喂,不告诉他目的,要怎么办事?想知道小玲的想法,当然得和他密切联络啊!对吧?”
“黑鹤,你打算怎么办?”
“安排一个居中联络的人吧!对那个人说明目的细节,并由那人负责报告经过;对山吹则是不做任何说明,直接将他送进高知。关于山吹的部分,还是尽量顺其自然为宜。”
“联络人……也得让这个人成为学校职员吗?有点问题吧!毕竟突然多了两个外县市出身的行政人员,而且还是新学期开始时增加的,任谁都会觉得不自然啊!”
“联络人的职位,属下还在考虑。总裁,能交给属下安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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