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你回去交差的东西。”沈瀚用鼓励的眼神示意寒川打开。
寒川将信将疑地探手进去,捏住一件事物拉出来,赫然变色——
一只森然的鬼面面具!
“在小池将军眼里,你失踪的这些日子,是跟着我出城找铜镜去了——你总得有东西交给他呀。”
“可是!这个,不是你……你的吗?”寒川一贯的镇定被洗劫了:“他若发兵来剿你怎么办?”
“别紧张……”沈瀚浮起一个心满意足的笑意:“其实不是我的,我只是一个冒牌货……”
“……”
“好啦,别这么瞪着我。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昨天夜里不是说了吗,看在、看在你拼死救了长嬴的份上,我们交换一个问题……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轮到你。”
“我可以问,关于你父亲的问题吗?”沉默了良久,寒川终于问。
其实他脑子里一团乱麻,有很多迫切而尖锐的问题在他浆糊般的脑海中四处冲击,比如,他回到樱花组要怎么交差?失联这些天的详细经过要不要串一下“口供”?身上的伤怎么解释?怎么对小池将军说第二回 合的赌注又叫沈瀚赢了去,以及,眼见已经输了两轮,第三回合的赌注还有必要进行下去吗?……然而,以上关系自己的军职和身家性命的问题,都比不上另外一些问题更重大,他隐隐觉得,为了弄清楚那些问题,他可以放弃军职,甚至不惜性命,因为那些问题,关系他的过去和未来,是他与这个战火纷飞的世界唯一无法割舍的联系……
“我父亲。”沈瀚神情凝重,呼吸也粗重起来:“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呀……但是很可惜……”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直咳得两腮绯红,满眼泪花:“很可惜,我,不太了解他。”
沈瀚的反应让寒川很意外,他试探着补充:
“长嬴告诉我,你父亲和‘无影门’颇有渊源。”
从“无影门”手中获得了“纷红骇绿”,遭致“无影门”追杀,为了避祸才做成了“双蛇衔珠”……这些惊心动魄的过往,连长嬴都知道的过往,沈瀚怎么能说不了解呢?
“是的,渊源很深。”沈瀚的脸埋在手掌,略微沙哑的声音从修长的指缝渗漏出来:“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去了一趟日本——因为他得到了一个‘无影门’守护的秘密。‘无影门’的人为此也跟去了日本;直到现在,‘无影门’的人还一直跟在我身边。”
“是么?令尊去过日本?”十分意外的信息,既串起了很多疑点,让很多问题迎刃而解,又升起了愈加浓重的谜团——电闪雷鸣般,寒川想起了父亲英一郎故意丢弃在书房任自己选读的书籍、论述……难道樱花组寻找的铜镜的秘密,也和“无影门”有关吗?
“我只能告诉你这些。”沈瀚坐直身子,从手掌中抬起脸,露出一脸的落寞疲惫:“也许,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也许,你早就知道……总之,不需要我多说。”
沈瀚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寒川知道此人死硬派一个,说了只回答一个问题,绝不会多给机会;所以寒川蹙了蹙眉,也没有更好的招数。
提问的机会是没有了,然而沈瀚在那只装着鬼脸面具的黑布袋里掏了掏,摸出一张纸条:
“诺,这也是给你回去交差用的。”
寒川慢慢将其展开,心头的震惊亦一寸一寸地翻卷上来,有如狂躁的海啸席卷了他的心——
一幅铜镜的拓片,完整的拓片!
不是他誊抄在小纸片上的半幅残图,也不是元帅府邸地下密室的半爿铜镜!
是完整的一幅图,完整的一面铜镜!
“蟠螭纹镜……”沈瀚缓缓开口:“寒川少佐辛劳奔波了三日,终于求得了这幅蟠螭纹镜的完整拓片……不知这样的结果,够不够你回樱花组交差的?”
蟠螭纹镜,双兽兽钮。兽头相对,身躯盘卷于钮下,回旋盘绕,以兽钮为核,辐射成瑞兽纹,汹汹澎湃,十字对称。被十字龙纹划分的四区,花叶地纹为饰,主纹为一只踏祥吐瑞、的蟠螭纹,回旋盘绕、拱卫着八字铭文:
“大乐团圆,千秋万岁。”
“原来是,是这八个字……”寒川喃喃自语,自此不再生疑。
“嗯,你那半张残图上,只有‘千秋万岁’,其实,‘大乐团圆’才是主旨要义吧。”沈瀚在一旁轻声说:“我想,有这张图,足以换你平安无虞了。”
宛如一瓢热油灌顶,寒川的心头既滚烫又焦灼——樱花组的终极目标可不仅是寻找到完整铜镜这么简单!全组上下,莫不以为樱花组是小池将军搜刮华夏文物、中饱私囊的私用公器;只有寒川这个组长和寒川英一郎这个所谓“顾问”,知道一旦樱花组获得完整铜镜,随之而来的就大概是刀光血影、杀人越货。
当铜镜的秘密第一次公之于世,就有人为之血祭。
而那个人,是自己的骨血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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