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就是问个路。”那位上了年纪却还长着象征着青春的满头青春痘的姑娘一脸可怜见的,好像翟珊中伤了她引以为豪的资本,但她顽强地不卑不亢,让翟珊毫无违和感地想到了“身残志坚”这个成语。
翟珊在墨镜后面燃烧得凶猛而惨烈,她咯吱咯吱咬着牙齿,居然忍住了没问候那位“知书达理”的小姐。
钱慕彬彬有礼地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毕竟走在前头的那位小姐望眼欲穿,如果他再不泛滥点良心,这位懂礼貌的小姐就要撕破文明的外衣,带来一路的恶臭,因为她看上去面容扭曲,好像是拉肚子的征兆,她已经开始抱住自己的肚子,在向下佝偻着背,她真的难受极了,可是,钱慕并没有想要立即解救她于苦海,不是有一种海,回头到不了岸么?
于是,钱慕在指完路以后,惊悚地发现,他告诉那位小姐的,居然是一个南辕北辙的新故事。
“为什么他们管你叫阿姨,却叫我哥哥?”
“很简单啊,因为你在母亲节的那天,突发其想地送了我满怀的郁金香。儿子,妈妈带你看的这场电影还满意么?”
第69章 终于翟珊11
当翟珊心满意足地坐进钱慕的爱车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因为她硬是鼓足了所有的气力,非得和那几个青春洋溢的少女少男们纠缠不休。
譬如,当他们看到某位帅气非凡的男明星用一个非常温馨的姿态怀抱着某位美如天仙的女明星的画报批判着说:“嘿,我就觉得她是女神。”然后话锋一转,冲着男明星轮廓分明的英俊面容说:“他?还男神!”
这时候,翟珊就会幽幽地出现在他们的背后,并且幽幽地在他们的耳边吹气:“别这样,听姐姐一句劝,你满脸的青春痘绝对没有这个男人帅,好歹他英俊的面容上没有爬满痤疮那样的玩意儿!”
“噢,请不要这么看着我,我还不想对着痤疮那样的玩意儿苦口婆心地超度,真的,相信我,你更应该把你这张苦大仇深的脸摆在那群操着手术刀,并且随时都想往人脸上动刀子的整容医生们的面前,这样他们也许会大显慈悲。”
要不是钱慕眼疾手快地把翟珊从电影城拉出来,她也许会把所有的人都祸害一遍,她实在是太厉害了,就是服务生给她递杯饮料,她也能唠叨半天,钱慕甚至都怀疑她是来故意找碴的。可是,这家电影院并没有得罪她啊。
她摸着钱慕后车座里上等的皮革,可真像一个货真价实的女瞎子在心怀鬼胎地摸象,她摸得非常认真,并且发出了疑问:“这不像是你的车啊?”
她伸长腿,心满意足地躺了下来,她准备假寐一下,毕竟刚刚的战斗消耗了她百分之十的体力,尽管她有点恼怒钱慕中途把她强行拉了出来,但是因为得到了特殊的待遇,所以她很欢快地把烦心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钱慕一边观察着路况,一边挂着坏坏的笑容回头望她,他其实也是相当开心女瞎子能够满意他的新坐骑的,于是他回答得特别自豪:“黎颖翔那个败家子的,别提当时那账单的数额了,我都差点吓到不省人事。”
翟珊默默地贡献了一个白眼,尖酸刻薄地说:“得了吧你,能让你不省人事的,肯定是你这个败家子也承担了账单的二分之一。不是我说你,你上次那车不是挺好的么,都能在‘屎’上风驰电掣,可牛逼了。”
钱慕痛心疾首地抱住方向盘,上次那事一提起,他就心痛到无法呼吸,他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冷静地陈述着:“当我那辆车开到洗车工面前的时候,他立刻罢工了,并且说自己的嗅觉出现了问题。当然,我也很佩服你,居然可以神情自若地走下车,你知道我待在车里纠结了多久吗?要不是黎颖翔实在看不下去了,说我要是再不从车上下来,他就把我一起扔到垃圾场去,我怎么可能有勇气推开那道有着神奇气味的车门!”
翟珊:“......”
对于翟珊来说,你永远也不能指望她有伤春悲秋的一天,当然,你也不能奢求她在一个夕阳染红了天际的傍晚,独自一人坐在落地窗前,摇着高脚杯里颜色鲜艳的葡萄酒,一边欣赏着末日美景,一边矫情地感慨说:“她死了以后,我就活成了她。”
她觉得那还不如给她一块牌子,然后要她对着镜头,情感丰富地表演着“我有两张面孔,但它们都不是公主的真颜”。
真的,你绝对不可以为难她,她心烦意乱的时候,甚至可以在酒吧撑起一片天,她没法像一个文艺的小青年,抱着一本书,哭得死去活来,当然,这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你哭完以后,还不知道自己在哭个啥。
她虽然也会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偶尔有情绪低落的时候,但绝不是哭天抢地,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她,然后她要黑化,要崛起,要反抗。她仅仅是莫名地沉默寡言了,忽然变得不想说话,甚至排斥整个世界的一草一木。
而这时候,林拓会静静地看着她,宠溺地微笑。要知道,堆在林拓面上的积雪足以赶上南极冰川的厚度,但他对着翟珊的时候,像太阳的光芒移射到了森林围困的湖面。
她几乎能听到湖面结成的整块冰棱解冻的声音,以及冰块落入了湖水的叮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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