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渡轮码头附近的谷物仓库警卫发现失踪的毕凯,但他那时已经死了,警卫随即通知港湾警察。警方初步勘验,发现尸体脖子上有细绳绞杀的痕迹,此外,尸体在寒冷的季节中应该不易腐败,但从肤色看来,他显然已死亡多时。接着,法医检查后,表示这是一具已死亡一周至两周的尸体,最后还很有信心地断言,毕凯大概在十天前就已死亡。当然,这件事也很奇怪,因为毕凯的船员们三、四天前还与他一起出航。他们每周至少来往法国与英国一次。如果法医的验尸报告属实,毕凯应该在回港前就死了。”
罗兰德从喉咙深处发出轻微呻吟,哑口无言。萨鲁蒙晃晃手指,示意他翻开下一张剪报。
“接下来的事件更奇怪了。地点在以观光休闲都市闻名的尼斯,时间是一九五五年七月,值得注意的是玛格莉特·克里希。她是当地暴力集团干部的情妇,当时该暴力集团发生内斗,包括她情夫在内的五名男子皆被枪杀,内斗起因是争夺夜总会的经营权。当地的夜总会生意很好,而该暴力集团的财源有一半来自夜总会的营业收入。
“事件发生时,五名男子、玛格莉特,还有两名女佣正在郊区的藏匿处,其中一个女佣在厨房准备餐点,因此得以从后门迅速逃离获救。那名生还的女佣供称,当时有五名全身黑衣的蒙面男子突然从两台车里走出,闯了进来,并开始扫射。屋子里无人幸免,全都被射成了蜂窝,而玛格莉特也是在那时与她情人一起被枪杀。
“然而,警方在屋里搜了数小时,始终没发现玛格莉特的尸体。的确,沙发上是有她的大量血迹,但最重要的尸体却不翼而飞。于是警方推测玛格莉特只是受到轻伤,为了怕卷入麻烦而逃走,所以现场才会没发现她的身影。
“枪击事件发生后的半年,玛格莉特的尸体被发现,地点在巴黎附近的朗布耶森林。会被发现是因为野狗挖掘地面,啃食被埋在土里的尸体。等警察赶到时,她的右臂与脸部大部分都已被啃得可见骨头与头盖骨。巴黎法医验尸后发现,死去多时的尸体的心脏与肺部中央附近有两处枪伤,死亡时间已有半年以上。”
“那她肯定是在枪击事件发生时就已经死了,只是有人将她的尸体从现场带走,然后埋在那个森林,不是吗?”
“但是,有谁愿意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人都已经死了,更何况还有其他尸体,将尸体留在现场反而比较保险,会特地移动尸体的,恐怕只有那些变态吧!”萨鲁蒙嗤笑说。
“嗯。”罗兰德不禁点点头。
萨鲁蒙像在背诵似地继续,“一九六三年,地点在普罗旺斯,被害者是四十七岁的莉斯贝特·莫堤森,丈夫十年前病故,与当裁缝的女儿约瑟芬住在廉价公寓,死因是酒石酸钾中毒。隔壁感情不错的邻居因为一个礼拜没看到她,便向警察报案,后来在衣橱里发现她的尸体。衣橱下方有个夹板,尸体就是从夹板下被发现的,此外,尸体还裹上层层塑胶布,腐败相当严重,应该已经放在那里很长一段时间了。当警方质问她女儿约瑟芬时,她女儿立刻自首,表示母亲太过唠叨,她想尽办法要逃离母亲的束缚,因此才让母亲喝下毒药。”
“这么说,这起案件立刻就知道犯人是谁了。”罗兰德稍感惊讶地说。
“问题不在于犯人。”萨鲁蒙忿忿地说,“而是行凶时间太过诡异。约瑟芬坦承对母亲下毒,但她强调下毒是三个月以前的事。此外,附近的邻人都说莉斯贝特在一个礼拜以前还活着。”
“什么?”
“约瑟芬说,三个月前,她连续一个礼拜在母亲的食物里混入酒石酸钾,一度夺走她的生命,但她竟死而复生,若无其事地与自己共同生活了三个月。那段期间里,约瑟芬极度害怕,仿佛失了魂似的,后来还在侦讯室里激动地哭喊,不断拜托警方别再让她母亲起死回生。”
“那女儿是不是疯了?验尸报告怎么说?”
“证实了约瑟芬的证词,尸体腐败程度确实超过了三个月。根据警方调查,三个月前,莉斯贝特的确曾向邻居与经常去看诊的医师抱怨胃不舒服。不论如何,约瑟芬仍因谋杀亲人的罪嫌遭到逮捕起诉,她自己也承认罪状,目前还在服刑中。”
罗兰德哑口无言。
“然后——”萨鲁蒙似乎要说下一起事件,却又突然停下,伸伸懒腰说,“就这样了,剩下的你自己再慢慢看吧!总之,事实就是,这二十年间已经发生了多起相同的事件。”
“嗯。”
“好了,说了这么多,你有发现什么吗?”
“简单来说,虽然发现了尸体,但检查过后,每个死者都在被认为还活着时就已经死了,而且尸体严重腐败、伤痕累累——是这样吧!”
“的确如此。”萨鲁蒙愁眉苦脸地点头,“那是这一连串事件最大、也是唯一的共通点。”
罗兰德看了看安杰姆,后者始终闭着眼睛专心听两人的对话。
“但我还是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就像你说的,大抵而言,每起事件的杀人手法都不同,犯人真的只有一个人吗?”
“正确来说,最初应该有三个犯人,但自十三年前起,犯人就只有一个。虽然他们如此残暴,但我还是解决了两个,如今只剩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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