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段记者再度把双手交叉,深感佩服地说:“原来如此,真是高见啊。所以,银狼城很可能就是某间修道院的别名,也是某个宗教团体的藏身之处?”
我点点头,“在欧洲,从中世纪开始,就有许多将古城改建成修道院的例子。”
兰子眯起她那闪亮的漆黑双眸,转向我,“这么说来,东洋耶稣会之所以提出那种奇怪的要求,也可以解释得通了。”
“咦?”九段记者吃了一惊,“你是说,这起集体失踪事件的背后,其賨是贝尼迪克天主教派在主导?难道他们就是犯人?”
兰子微微地摇了摇头,“犯人应该不是那些人。非但如此,还有可能是与他们处于敌对关系的其他宗教团体有关。另外,冥福尼要我们去法国的原因,也正如同我们刚才所推论的。换句话说,德国的失踪者的所在位置一定是在法国。她会不会是在暗示我们,如果想找出失踪者,应该要锁定法国国内的教会、修道院及其他宗教团体呢?”
“所以,他们才要请你这个在宗教方面立场中立的侦探出马?”
“我不知道他们的真意。说不定可能只是把我当作一颗对他们有利的棋子罢了。他们虽然想责难与自己利益相冲突的另一方,想要阻碍对方的行动,但是却碍于自己的社会地位,或是基于某种理由,而无法抛头露面地活动。所以,才特地跑到东洋,找出一个像我这样的人物。”
“然后,企图让对方吃亏吧?”
“是的。”
“事情好像很严重。这该不会是一种宗教战争吧?”九段记者用手背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在欧洲,贝尼迪克天主教教派算是势力强大、数一数二的天主教派。那么,足以与他们敌对的对手……不行,老实说,我根本无法想像。该不会是俄罗斯正教或是伊斯兰教吧?”
兰子用左手食指按着太阳穴,“像前些日子在法国媒体引起一阵轰动的蒙塞古叙事诗教团,我就觉得有点怪怪的。还有,从宗教的角度来看,还有另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殉教。”
“殉教?”
“是呀,就是为了信仰而自杀。在过去的历史中也可以看到很多集体殉教的例子。”
“喔,原来如此。”九段记者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发出。
兰子把手伸向已经冷掉的咖啡,慢慢地品尝这杯苦涩的液体,“说实在的,到目前为止,我们所说的全都只是推测而已。这只是假设,离事实还相当遥远。”
“那么,接下来我该调查什么呢?还有,你们打算怎么做?”九段记者露出疲惫的神情,轮流看着我和兰子。
“九段先生,可不可以请你继续跟国外保持联系,查查看在德国的事件发生后,法国方面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行动或奇怪的事件发生。”
“那绝对没问题。可是,如果德国警方已经打算放弃,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查了。”
九段记者虽然说了泄气话,不过兰子却视若无睹,“在这段期间,我们想要去寻求一些援助。”
“援助?”
“是啊,如果我们真的要去欧洲,不论是语言,地理、社会结构等都是一大问题。所以我们需要一位能支援这些的人和我们一起去。”
“你已经有适当的人选了吗?”
“有,就是住在国立市的阿尔福雷多·卡尔·修培亚先生。我想先去拜托他。”
九段记者用右拳在左掌心捶了一下,“啊,如果我没记错,他是你们那群推理迷所组成的‘推理研究会’的一员嘛!他以前是一桥大学的外语教授吧?”
“没错。”兰子微笑地说,“那位老先生是犹太裔的德国人,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因为遭到纳粹的迫害而四处逃亡,最后定居在日本。德语是他的母语,而他已故的夫人是俄国人,所以他精通这两种语言。另外他的法文应该也说得很好。虽然他已经离开德国很久了,不过因为他一直都在从事德国文学的翻译工作,所以我想他对德国的地理和社会情势应该还是很了解。”
“我记得你和黎人都向那位老先生学习德文。”
“是啊,不过我们只会一些日常会话而已。”兰子谦逊地说。
“他会接受你们的请托吗?”
九段记者显得有点担心,但兰子却微微笑道:“没问题的,因为我们很要好。而且,修培亚先生对这世上所发生的奇妙事件以及对解谜的爱好,绝对不亚于我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真是再适合也不过了。”
“我这几天就会去找修培亚先生谈谈看。说不定他也能针对目前所知的资讯,提出一些有帮助的想法。”
我们的谈话就此告一个段落。九段记者承诺要继续帮我们向德国搜集情报。
兰子在搭电车返家的途中,仿佛一直在思索着事情,我跟她说话,她都只是敷衍了事。走在绿叶成荫的一桥通上,我们的脚步也变得沉重。当隐约可见我们家的灯光时,兰子突然抬起头,对我说:“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跟失踪的人有关吗?”
“之前我问过你有关集体失踪的例子,你最先想到的是〈哈梅林的吹笛人〉,对不对?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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