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对这个故事的看法呢?”
“那是疯子的疯话。我觉得雷瑟已经精神失常了。他因为身边发生了骇人的凶杀案,所以才会发疯。再不然……”
“再不然,就是染上了毒瘾吧?”兰子接着筱原摄影记者的话说,“那是由于吸食过多鸦片或LSD(译注:Lysergic acid diethylamide,一种强烈迷幻药,俗称‘摇脚丸’),而产生幻想。雷瑟的记录里提到,他从一位吉普赛老婆婆那里拿到一种药物;他在城里的那段期间,也经常服用。”
“没错。”筱原摄影记者用手背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吸食过多的毐品,再加上面对凶杀案的恐惧,使他变成了废人。因此,他的叙述才会这么支离破碎。”
兰子露出严肃的表情,“不,筱原先生。他说的故事一点都不支离破碎。不仅如此,我认为这个故事从头到尾都很有逻辑,相当有一贯性。”
“怎么可能?你真的相信那个莫名其妙的故事?”
“是的。简单说,就是这样没错。”
“兰子,我非常惊讶。你竟然光凭那份口述记录就抓出真凶?”修培亚老先生语带保留地问。
然而,兰子却露出略带歉意的神色,“不,很遗憾,我并没有全盘了解。老实说,光凭那份口述记录,线索还是不够的。重建谜题所需的碎片还没有齐全。因此,我才想要见雷瑟,当面问他一些细节。另外,我也想知道波昂警方到目前为止的调查结果。”
“你究竟推理到什么程度了?”
“我只知道波昂警方从那份口述记录导出的结论而已。如果只针对这一点,我可是很有自信的喔!”
“等等,兰子,不好意思,可是我实在无法相信那个叫做汉妮的女佣,就是真凶。”筱原摄影记者说。
“为什么?”
“你先听我说。你不是认为,雷瑟所说的故事是真的吗?”
“是啊。”
“那这样不是很矛盾吗?那个女佣在事件当中也死了!”
“你是指在地下室发现的尸体吗?”兰子说,而筱原摄影记者则连忙拿出记事本来确认。
根据雷瑟那份不可思议的口述记录,在银狼城中,除了他以外,总共有十二名牺牲者。为了保险起见,我将这些人的名字罗列如下:
赛门·班克斯(管家)
汉斯·柯纳根(珠宝商)
阿格涅丝·柯纳根(汉斯的妻子)
卡尔·谢拉(建筑师)
马贝特·艾斯纳(会计师)
汤玛士·福登(旅行社领队)
汉妮·修蓓尔(女佣)
赫鲁曼·费拉古德(历史学教授)
莫妮卡·库德(女演员)
沃尔达·布洛克(警察)
约翰·杰因哈姆(银行经理人)
珍妮·杰因哈姆(约翰的侄女)
筱原摄影师找到汉妮的名字。“汤玛士·福登死后的下一个牺牲者就是汉妮。一九七〇年六月十三日星期日的早上,在厨房的水瓮里发现她的尸体,不是吗?”
“没错。”兰子的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微笑,“有一具被认为是汉妮的无头女尸,被人扔在水瓮里。发现者是雷瑟和布洛克警官,对吧?”
“兰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筱原摄影记者的眼神中透露着惊恐,“你为什么要说‘被认为是汉妮的无头女尸’?你的说法好像是在否定它。”
兰子轻轻地耸了耸肩,“一点也没错。那其实是另一位女性的尸体。”
“你说什么?”筱原摄影记者的眼睛瞪得很大,大声地说,“那到底是谁的尸体?”
除了鲁登多夫主任,所有人都惊讶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兰子却依旧保持着镇定的表情,将话题转移,“这一点我之后再详细说明,至少,波昂警方,也就是在场的鲁登多夫主任他们,根据各种线索,推断出那具尸体并不是汉妮。也就是说,犯下这一连串事件都是汉妮。如果我猜得没错,波昂警方应该已经派人到她的出生地——科隆进行搜查了吧?”
“科隆?”
“是的。雷瑟的记录里不是有提到旅行团在特里尔参观时,汉妮曾主动对他说过自己的身世吗?(德国篇:一二七页)”
“啊,我想起来了。”
“将她列为嫌犯最重要的证据,就是费拉古德教授遗留下的名单。这名单中,汉妮的名字下面注明‘卡波’这个词汇(德国篇:四四四页)。波昂警方认为这就是证明汉妮有杀意的证据。我说得没错吧,鲁登多夫主任?”
“嗯。”鲁登多夫主任面无表情地点头。
当我正想问“卡波”是什么意思时,筱原摄影记者顽固地摇了摇头,打断我的问话,“不行。兰子,我实在无法相信。我只觉得雷瑟的故事全部都是虚构,全是头脑有问题的人的幻想。所以,不管从记录里找到什么线索,也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解读,不是吗?”
这时,鲁登多夫主任突然笑了起来,“喂,摄影师,他的主治医师就在这里,病患的情况如何,直接问他不就行了?”
听到这个提案,我们不约而同地转头望着一直保持沉默的席拉哈院长。筱原摄影记者代表我们问:“请问雷瑟的状况怎么样,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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