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兰子,你再说清楚一点好不好?”筱原摄影记者带着焦躁的语气,忍无可忍地要求。
“那么,我就回答你吧。我想各位一定会因为这个答案实在太单纯、太明显而感到意外。”
兰子说到这里时,大家还是一头雾水。室内的空气冰冷且紧绷,全都紧张地等待着兰子的答案。她紧接着说:“在那座古城遇害的被害者所拥有的共通点,就是——他们全都是德国人!”
第九章 德国进行的搜查
1
“银狼城的被害者中只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他们全部都是德国人。”兰子再次清楚地重复。
兰子的话让我们的头脑宛如被一道闪电划过一般,受到强烈的冲击。我们仿佛都被冻结似地轻然失声、一片茫然,只能睁大眼睛望着她。由于太过惊讶,因此都没有人能够做出回应,就连修培亚老先生都暂时忘了要替她把话翻译成德语。
“都……都是德国人?这就是死者的共通点?”筱原摄影记者口沫横飞地高声说。
“怎……怎么可能?”席拉哈院长也激烈地喘息,“我……我……我不相信!”
我的头脑则被这爆炸性的混乱占据,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连鲁登多夫主任也因讶异到连嘴里的香烟都快掉下来。
兰子拨开额前的刘海,慢慢地环视着我们每一个人。“院长,虽然很难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这起犯罪最根本的‘失落的环节’,就在死者的出身。就是因为他们全是德国人,所以才会被杀。”
“胡……胡说。这个理由太愚蠢了!”席拉哈院长大声吼道。
“请问,哪里愚蠢呢?”兰子以严肃的表情反问。
席拉哈院长为了压抑激动的情绪,因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请你仔细阅读我们为雷瑟制作的口述记录,或是看看被害者名单。他们之中也有人不是德国人,例如班克斯管家,他是英国人呀!”
“的确,那个管家曾说他是英国人。但是,他的死亡真的算在汉妮犯下的杀人案里吗?说不定他被倒下的大钟压死只是一件单纯的意外,那就应该将他从被谋杀的被害者名单剔除。这样一来,去除掉他后,剩下的人不就全部都是德国人了吗?”
“可是……”
“被害者全是德国人——人种的一致性——这答案对各位而言,当然是不值得想的吧?但是,就是因为它太理所当然了,便成为各位理性上的盲点。
“各位都是德国人,同时也是欧洲人。筱原先生也在这块土地上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吧?所以,被害者的出身这一思考观念,被埋没在各位对人种的既有观念中!反过来说,如果被害者是外国人,例如是日本人或印度人,应该就会非常显眼了。
“就连被害者本身也身陷其中,对这点毫无自觉。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眼前的答案,而接连遭到杀害。然而,我是日本人,也就是外国人,在我的眼里,被害者的国籍或出身,都只是确定他们身份的要素之一。因此,我不会被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会在思考过程中将它剔除掉。”
筱原摄影记者深深地靠在椅背上,吞了一口口水,“我懂了,兰子。虽然这令人难以置信,不过我觉得你的推理应该没错。因为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死角,对吧?”
“是的,就是这样。我想,推断汉妮是真凶的德国警方,大概也没有注意到这点吧?”
兰子说完,筱原摄影记者接着确认道:“是这样吗,鲁登多夫主任?”
鲁登多夫主任急忙把还在燃烧的香烟放进烟灰缸里,接着挑了挑他那浓密的眉毛,瞪着筱原摄影记者。
筱原摄影记者再把视线转回兰子,“如果你的看法没错,那汉妮为何要杀光身为德国人的他们?她竟然把聚集在城里的人赶尽杀绝,我实在无法了解其中的道理。”
“她的理由其实也单纯得令人意外。那起杀人事件大概是对全体德国人的复仇吧!”
“对全体德国人的复仇?她到底为谁复仇?”筱原摄影记者和我都惊讶得差点跳起来。
“当然是为了她那死在犹太集中营的父亲。”兰子立即回答,“另外,也等于间接替她在战争中死去的母亲报仇。说得更清楚一点,其实也有可能是代替所有受到德国人迫害的波兰人雪恨。这真的是一件伟大的杀人行为。”
由于兰子所说的内容愈来愈庞大,因此我得花一番工夫才跟得上她。
“兰子,你说凶手杀了那么多人,就只是为了替一个人报仇?”修培亚老先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激动地问。
“是的。应该这么说,汉妮想藉由这支有罪民族的死亡,来弥补自己民族的死亡。”
“慢……慢着,兰子!”筱原摄影记者感到一片混乱,他伸出手,打断兰子的话,“汉妮的父亲是替德国人做事,他又不是犹太集中营里的人犯,因此他的立场应该与德军一致,和他们一起迫害犹太人才对啊?所以汉妮为何还憎恨德国人?”
“费拉古德教授在名单上所写的‘卡波’这个语词,就能说明这一切。”兰子这么说,然后她望向修培亚老先生,“修培亚先生,您应该知道‘卡波’,或是‘卡波斯;这个词汇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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