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培亚老先生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对了,主任。里宾多普伯爵还没与你联络吗?”
“没有。我几乎每天都与他的律师联系,可是完全没用。律师的说词总是千篇一律,说什么伯爵很忙,连他都找不到。”
“看来我们的期望是落空了。”
“对啊。不过,推测那个人与事件有关的人,只有二阶堂小姐,我可没有。”
“算了,反正我们的计划也才刚开始。”修培亚老先生望向兰子,表示安慰。
鲁登多夫主任看了看我们,“不过,费斯特制药倒是有些反应了。他们向某些出版社提出抗议,说杂志刊登的报道有损公司名誉。对一间制药公司而言,光是谣传,就足以令他们形象受损。就算他们没做什么亏心事,也会抱怨。”
“你认为他们是清白的吗?”兰子装作不知情地说。
鲁登多夫主任挑起他的粗眉毛,“他们当然有问题!在合法的买卖背后,他们一定干过一些非法或游走法律边缘的坏事。不管是哪一国的药品公司,都在拼命研究有可能会替他们带来巨大利益的新药。就拿人体实验来说,如果在自己国内无法施行,就到国外进行实验。所以招待一些自愿者到国外旅游,然后让这些人在旅途中试吃新药,等回国后再请他们交出报告之类。像这种掩人耳目的方法多的是。”
“拥有核准权的官员总是聚集在那里,不论哪个国家都一样。”兰子带着鄙视的表情说。
“意思就是:‘不要用法律那种东西来烦我啦!’”修培亚老先生戏谑地说。他引用歌德的《浮士德》中的一段话。
鲁登多夫主任用鼻子发出笑声,然后拿下单边眼镜,用手帕擦拭镜片。接着,再将眼镜挂上,“对了,二阶堂小姐,明天不是要去欧能岗村吗?有谁要一起去呢?”
兰子依序望瞭望我和修培亚老先生,“当然是我们三人,再加上主任你。还有两位负责向导的史特拉斯堡警官,他们会坐另一辆车。”
“文化部那个叫做玛斯卡尔的人呢?”
“他不会去。他会留在史特拉斯堡等我们。”
“我是我们要搭乘的那辆车的驾驶。”我补充道。
“你可以吗?”鲁登多夫主任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嗯。我已经习惯左驾,还有雪铁龙那种柔软又独特的悬吊系统了。”
“那种软弱没力的悬吊系统,正好代表法国人的轻薄。”鲁登多夫主任露出一个自以为幽默的微笑。对一名道地的德国人来说,只要有可以嘲笑法国人的材料,就很高兴了。
兰子也呵呵地笑着,“他们大概会觉得,那是死板的德国人无法发明的东西吧!”
鹰勾鼻的主任的好情绪似乎被破坏了,他干咳了两声,“回到正题吧,二阶堂小姐。那间酒庄已经废弃了,而亚尔萨斯的警察不是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吗?那你为什么还要特地去那里一趟呢?”
修培亚老人听完后,挑衅地问:“那么,主任你又为什么要特地从德国来到这里呢?”
“是我先提出问题的!”鲁登多夫主任鼓起腮帮子,忿忿地道。
兰子耸耸肩,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史特拉斯堡警方和我的调查方法,其实有些微妙的差距。而且,我们想找的东西也不同。”
“怎么个不同?”
兰子用食指指着自己面前装着矿泉水的玻璃杯,“就以这个玻璃杯来说好了,虽然是同样的东西,但是从旁边看和从正上方看,形状却是截然不同。从旁边看来是流线型,从上面看却成了几何的正圆形吧?同样的道理,史特拉斯堡警方在追查的只有失踪者的痕迹。但是相关的物证,犯人应该早就湮灭了。”
“所以?”
“我所追寻的,则是那个冷酷无情、凡事依照计划行动的犯人心态。就像人的指纹一样,每个犯人的心理状况都不同,而且那必定会留在犯罪现场。我就是要把它找出来。”
“还有其他期望吗?”鲁登多夫主任不满地问。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先说。”兰子鞠了个躬,“是最新消息。罗兰德律师的日记里不是曾提到,在他们前往希农城堡前,曾绕到另一个地方吗?就是一处种植樱桃的小农家,他们还在那里烤肉。史特拉斯堡警方昨天找到一个地方,很可能就是那里唷。”
“住在里面的人呢?”
“一样也没人住。据说房里几乎没有家具。至于果园,则是从十年前就属于隔壁人家。”
“也就是说,那里也被犯人拿来伪装罗?青狼城里的人,举动愈来愈可疑了。”
“我也有同感。”兰子带着诚挚的眼神点点头。
“这样的话,各位,明天好像会是一趟有趣的郊游。我特地从德国来到这里,真是值得。”身材壮硕的鲁登多夫主任不断地点头,他下巴的肉也跟着抖动。
3
翌日,也就是二十日。天空中飘着白云,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我们一大早就在史特拉斯堡警局前集合,分别搭上事先准备好的两辆车。而亲自到场的毕纽局长这样祈祷:“愿神保佑各位!”
迎着清爽怡人的春风,车子在美丽的田园风景中疾驶。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新绿,嫩叶初生的葡萄园连绵不绝,些许雪白碧绿山脉点缀,悠然地耸立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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