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培亚先生应该看得懂吧?”我问。
可是兰子却佯装没听到,只是用指尖抚摸那些雕刻,看来她似乎不太想透露这东西的象征意义。
“能推测出是谁雕刻的吗?”
兰子终于看向我,放下掀起来的壁毯,“依雕刻处的石头磨损程度,看得出年代已相当久远,所以可以猜想是当初筑这座城堡的人,也就是最先住在这里的人们所刻的吧。也许其他地方还能发现什么,我们再搜查看看。”
一到三楼,兰子和我从走廊的这一边走到另一边,同时并注意每扇门扉。引起她注意的是钉在每扇门上的铜牌。依雷瑟的口述记录,暗红色铜牌上面除了也刻着一些从未看过的奇妙记号或文字,而且每个形状都不一样(德国篇:二三一页)。不过,也有看起来像是小孩涂鸦的歪斜雕刻。
“我觉得很像西洋占星术天宫图上的记号。譬如,5号房的记号看起来像是6与9的组合,很像巨蟹宫;2号房则是上、下两条波线记号,这像水瓶宫,9号房上的帽子反戴形状则像是金牛宫。”我说。
兰子暧昧地点头,“是啊,乍见时,的确有此感觉,但我想其实不然。占星术所用的记号分别表示基本星座的黄道十二宫,与表示守护星的七种记号。但这里只有十扇门,就数目而言不符。因为少了双鱼宫和狮子宫的记号,房号与黄道十二宫的顺序也不一样……”
兰子仔细端详着这些记号,像领悟什么似地点头,然后要我将这些记号全部抄下。
要进行占星时,必须要有称为“命运图”的天球图。从第一宫到第十二宫,每一个都对应着基本星座。自古以来,守护星只包含太阳与月亮的七星,近来人类历史才发现比土星更外围的小行星。
我在抄下这些记号时,突然发现一件事,“铜牌已经生铜锈了,可是钉在门上的小钉子却是新的。”
“还记得费拉古德教授的话吧?买下这座城堡的新主人在两、三年前曾改建过,那时便将所有腐朽的钉子全都替换成新的。”
但当时的兰子完全没留意到这点。
3
我们又再次调查自己的房间,果然还是没发现任何曾是凶案现场的蛛丝马迹。距那事件发生至今已将近一年,因此若凶手已拭去痕迹,一点也不奇怪。
我和兰子的房间摆设一模一样。房内除了有暖炉外,还有简单的木床、小书桌、小柜子和小衣柜。墙壁下半部为樫材嵌板,上半部则贴着深绿色壁纸。暖炉对面,也就是床上方,挂着宗教图案的壁毯。
我拿着烛台仔细搜查一遍积着尘埃的床铺下面,兰子则取下壁毯勘查。虽然无法看到壁纸后的墙面,但至少壁毯后面并未隐藏东西。
“看来行不通。什么东西也没有。这么说,我们现在待的这座城堡不是犯罪现场。”
“嗯。若依你的理论,这地方本来就不可能存在任何与犯罪有关的证据。”兰子似乎不以为意。
我们又将其他楼层的走廊、楼梯甚至地下室全都调查一遍,在壁毯和画作后面发现三个意义不明的记号。除此之外,并未发现任何与事件有关的线索。在我看来,这可是个棘手问题,但兰子似乎并不在意。
“兰子,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快要吃早餐了。”
“是啊。”她边卷着耳际的头发边思索着,“还有个地方想去看看。就是一楼的礼拜堂。”
“礼拜堂?”我复诵一遍,“那一楼和二楼呢?宴会厅有肖像画,镜厅也装饰着很多镜子……”
“可以不用太在意这些房间,反正都是经过重新改建与装潢,总不能将壁纸和镜子全都拆掉来查个仔细吧?”
我们来到一楼,走进位于图书馆西边、大厅左边最里面的礼拜堂。虽说是礼拜堂,却几乎没有像教会那般的华丽装饰,反而有种家徒四壁的感觉。面对门的最里面只有一个像是紫檀制、与餐柜一般大小的圣坛,上面还有精细的雕刻,中间供奉着等身大的黑曜石制圣母玛丽亚像。
兰子瞥了一眼圣母玛丽亚像,不知为何走到圣坛,边窥看后方,“黎人,不觉得这个圣坛有点向前突出吗?”
“怎么说?”
“还记得罗兰德律师日记里的描述吗?谬拉老师就在圣坛后方搜索‘朗吉努斯之枪’(法国篇:二七二页)。”
“‘朗吉努斯之枪’该不会出现在这里吧?”
我吓了一跳,立刻用手搬动圣坛,不过因为蛮重的,所以一动也不动;即使兰子也来帮忙,也只移动了一些。于是我走到武器房,拿了一个像铁棒似的武器,将其当作杠杆般地插进圣坛与墙壁之间,好不容易才撬开约莫三十公分的缝隙。
兰子提起油灯,调查圣坛后方。
“有发现什么吗?”性急的我,忍不住从她头上方窥看后方暗处。圣坛背面只有板子,石壁一片平坦,没有任何可疑的文字记号、图画等,就连地上也只是积满尘埃。
兰子回头,平静地笑了笑,“太好了,什么都没有,这才正常。”
她被油灯火光照耀的脸,因为阴影变化的关系,总觉得看起来和平常的她不太一样,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真是搞不懂,兰子。”我觉得口渴,“我实在不懂你先前说的那番话,什么寻找奇怪的文字记号?什么一如预想的?这次又因为什么都没有而面露欣喜,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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