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什么呢?”脑中血液暴升的我盼,再反问。
兰子的眼神认真,“与那记号相符的是犹太人秘传的卡巴拉(译注:卡巴拉,Kabbalah,为犹太传统智慧,包含旧约圣经之教义、神秘哲学思想、占卜及魔法等。)之‘生命树’(译注:生命树,Treeof Life,见旧约圣经创世纪篇,为爱德华在门上所见之树。)——这是表示神的属性的记号或序号。大概是谁在铜牌上仔细刻上‘真理之树’(译注:真理之树,Sephiroth Tree,为生命树的另一称呼。)中代表神性,看起来很像黄道十二宫开头字母的符号。”
“‘真理之树’?”
“嗯。你听过卡巴拉吗?那是犹太人的神秘主义学,在《创造之书》、《光明之书》和《光辉之书》中曾解释其神学理论?‘真理之树’就是犹太人的曼陀罗,由十种神性王冠、智慧、知性、爱、法、慈悲、永远、尊严、基础和王国——支配;此外还有慈悲之柱、中央之柱以及严峻之柱这三股力量。就是从‘生命之树’超越真理而衍生出万象。
“因此,对犹太人而言,这十个与房间数相同的数字,是从〈十诫〉获得的神圣数字。这就是为何有人会说是模仿黄道十二宫,因为《创造之书》里的律法其实与黄道十二宫有关;而且运用卡巴拉秘术的古占卜中,也会用到和黄道十二宫相似的记号。
“据这个想法,推测出这座城的六座塔也许就代表犹太星的六芒星顶点。依筑城年代而言,这个说法也许有些牵强,不过有可能是某时期支配这座城堡的主人受到某种宗教性的启示吧!”
“等……等一下!兰子,你刚说什么?所以这座城并非是由天主教徒所建,而是犹太教徒的隐身之处?”
我的脑中像被搅拌器翻搅般,受到不小冲击。真的有如此可笑之事吗?若是真的话,那可真是晴天霹雳,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答案呢!
兰子用右手抚着自己红润发亮的脸颊,“看来黎人还是误会我的意思。我可没这么说。听好,犹太教是否定偶像,而且绝不崇拜对他们而言是叛徒的耶稣基督。”
“虽然这城内可能没有任何十字架和基督像,可是这圣坛不是有座圣母像吗?”
“确实是座女性神像。不过,我想这应该是被视为玛丽亚像雏型的‘黑色圣母’吧!所谓的‘黑色圣母’,是指基督教以前传下来的风俗,是一种最原始的民众信仰对象,与有无耶稣信仰无关。这在之前的圣奥斯拉修道院事件时也曾简单提及,还记得吗?”
“那你的意思是,建造人狼城的是犹太人吗?”
只见兰子露出冷冷的眼神,耸了耸肩,“黎人,你搞错了。我只是说这座古堡嗅不到天主教信仰的味道,并未直指犹太教徒深居于此。你的结论未免也下得太草率了。”
“可是你的说明……”
“我想说的是这座城堡在过去某段时期,曾经有非天主教信徒的宗教人士居住,因此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可是你不是说卡巴拉是犹太教的秘传吗?”我大声反驳,“你不能由此断定那些宗教人士就是犹太教徒吗?”
“就像基督教分为旧约教派与新约教派一样,卡巴拉也分为好几种派别,其中称为‘Christian Kabbalah’的教派就有非常有趣的教义。一直在犹太教中秘密传承的卡巴拉,在中世纪末期至文艺复兴时期曾被基督教徒接受,而信徒是新约教徒,并非是旧约教徒。”
“Christian Kabbalah?”听到这名字时,我不禁背脊发凉。
兰子点头,“嗯,虽然同是基督徒,却是信奉卡巴拉。文艺复兴隐秘学代表米兰多拉(译注:米兰多拉,Picodella Miriandola,意大利学者以及柏拉图主义哲学家。),以及承其体系的犹太裔教师阿格里帕(译注:阿格里帕,Heinrich Cornelius Agrippal,一四八六?一五三五年,文艺复兴时期神学家,在当时享有‘魔术师’之盛名。),收集了许多用希伯来文撰写的卡巴拉典籍,并醉心于神秘学。我想是倾心这流派的哲学家与宗教家可能在十六世纪左右隐居于此的。”
“他们之中有犹太裔吗?”
“当然有。可能有很多犹太裔祭司吧!我想除了那些记号,应该还能在城堡内发现暗示他们身份的证据,也就是那一些像是古希伯来文的东西。这座城堡因长期淹没于历史洪流中,才会如此鲜为人知。在天主教全盛时期,为了不让纯净教派(译注:纯净教派,Cathars,属异端教派,在十三世纪初期权力很大,尤其于法国南部。)失传、毁灭,教徒领悟到必须隐藏信奉的教派。这也就是为何会有这座城堡存在,而传说也必须否定、隐藏。”
我因为过于惊愕说不出话来,感觉心在悸动,完全无法想像的事突然刺进喉头。
东洋耶稣会与贝尼迪克天主教派也许鉴于此特殊背景,所以才秘密委托我们调查此事。
我眨了好几次眼才说:“这和我们调查的两座城堡连续杀人事件究竟有何关联呢?你是指事件发生时,也有Christian Kabbalah的信徒在此吗?”
兰子在圣坛前左右跺步,“老实说,目前我也不晓得有何直接关系。不过就银狼城惨遭杀害的人们全是德国人,与死在青狼城的人全是亚尔萨斯人这点看来,不难察觉事件背后果然有股当年惨遭虐待的犹太民族难以宣泄的巨大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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