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最容易说明的就是班克斯管家的尸体。”兰子回答。虽然她看向亚曼律师与赫鲁兹秘书,不过那两人只是默默地倾听而已。
鲁登多夫主任神情充满怨怼地说,“若银狼城的班克斯管家就是青狼城的施莱谢尔伯爵的话,那么班克斯管家应该还活着,因此被压在倒下的时钟下也是凶手们所策划的巧妙计策?”
只见修培亚老先生口气显得相当亢奋,“兰子,到底伪装班克斯管家的尸体究竟是谁?”
“是不是罗兰德律师在青狼城地下室发现的谜样尸体?”有着鹰勾鼻的鲁登多夫主任也很兴奋地问。
“关于这答案是‘是’,也是‘不是’。”兰子一派自若。
“到底是什么啊?”修培亚老先生再也耐不住性子地问。
“只要比对班克斯管家的年龄与身材,那谜样尸体应该是最适合他的替身。怎么说呢?我想,那具尸体是为此而准备的。”
“等等,兰子。”我插嘴道,“那时,不论是银狼城或青狼城,都没有发生任何杀人事件,所以应该没有尸体才对。”
兰子双手交臂,立刻说:“一如罗兰德律师所推理,那具尸体就是德国税务监察局调查员汉斯·迪曼(法国篇:五三六页)!”
迪曼就是因为逃税问题,和审计部职员波尔·盖亚一起造访施莱谢尔伯爵而失踪的人。而稍后被人在海格纳市发现,已成濒死状态的盖亚,也在没多久后就气绝身亡。
“你说‘不是’又是什么意思?”鲁登多夫主任鼓着脸问。
我偷瞄了亚曼律师与赫鲁兹秘书一眼,他们两人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兰子扔了两、三根柴薪到火势变小的暖炉里,然后拍掉手上的脏污,“意思是凶手虽有准备,不过因为某个差错,没用到迪曼的尸体。”
“差错?”
“我不太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猜凶手原本是要用迪曼的尸体代替班克斯管家,却阴错阳差地砍下迪曼的头。班克斯管家是遭到倒下的时钟重击后脑勺,一头栽进暖炉里,因此脸被烧得面目全非。其实为了让班克斯从银狼城的舞台消失,因此才特意让尸体脸部被烧得面目全非,让人无从辨识。”
“是要让班克斯管家消失,准备让施莱谢尔伯爵现身青狼城……”
鲁登多夫主任颇能认同这点,拍了一下手,“原来如此,我懂了。被斩首的迪曼无法伪装成班克斯管家的尸体。”
“没错。可以认为那应该是个意外,于是凶手们紧急另觅其他替身。不,搞不好打从一开始就有备胎人选。”
“是谁?”鲁登多夫主任迫不及待追问,“备胎人选又是谁?”
“普拉格师傅!”兰子说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人名。
“什、什么?”
我们三人并没有惊讶地异口同声大叫。我早就呆掉,一直处于恍神状态。
修培亚老先生以颤抖的手指着站在暖炉旁的兰子:“兰、兰子,你说的普拉格师傅,就是罗兰德律师一行人去参观的酿酒场老板吗?这真是太可怕了!”他的神情沉痛,“因为一具尸体无法派上用场,为了补充缺憾,又杀了另一个无辜的人!”
我们也感受到胸口像被刀子切开般的痛楚,却无法具体形容那种恐怖感。
只见兰子摇头,一头柔软长发也随之摇晃。“不,凶手有杀害普拉格师傅的理由。修培亚先生,您还记得兰斯曼的来头吗?”
经她这么一问,修培亚老先生抬起头,口气颇为不屑地说:“当然记得。那个男人是盖世太保(法国篇:四〇三页)!”
“是的。因为兰斯曼还认得曾待过集中营的普拉格师傅,因此很害怕自己的过往会被揭露,于是便杀了普拉格师傅,在酿酒场误袭罗兰德律师(法国篇:四〇七页)。不过请各位思考一下。如果普拉格师傅只是屈屈一名犹太囚犯,兰斯曼会认得他吗?那时被关在集中营的犹太人何其多。况且在身为盖世太保的兰斯曼眼中,犹太人就好比微不足道的小虫子。”
鲁登多夫主任扬起一边眉毛说,“的确,这真的很奇怪。”
“由此可知普拉格师傅绝对不单只是个囚犯。”
“意思是……”
“普拉格是犹太集中营里的‘间谍’,责任相当重要,可说是游走于犹太囚犯与德国人之间的卑劣小人,所以兰斯曼才对他印象十分深刻,却也担心对方会认得自己。如各位所知,集中营的间谍有很多都是波兰人,不过这之中也有一些犹太人,应该是说从犹太集中营里的囚犯中,挑选出几个人当‘间谍’,而这些人当然也被犹太人视为叛徒。”
鲁登多夫主任慎重地点头,“意思是说,一开始人狼城的凶手们就是为了复仇,而陷害普拉格师傅?故意让他担任酿酒场负责人,藉以松懈他的心防?”
“可以这么想像。”兰子这么回答,感叹似地闭上眼。
修培亚老先生也感慨万千地说不出话来。
不知为何,我感觉背脊发凉,“兰子,可是身材肥胖的普拉格师傅要当体格壮硕的班克斯管家的替身,不觉得太牵强了吗?”
兰子睁开眼,轻轻点头,“是啊。如果雷瑟和布洛克警官曾仔细观察之后一连串杀人事件中的尸体,也许能立刻察觉这个疑问吧。不过,那尸体穿的是管家制服,比起身材,衣着会给人先入为主的印象。尤其是装扮成某种特定职业的样子时,人的注意力自然会被此特征吸引,对于脸部印象反而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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