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点!你的房间位于南侧,南侧的墙是与断崖连成一气,笔直峭立的。你也去过城塔顶往下看过!没有人能攀在垂直的墙上!所以那个东西不可能在你的房间外面。而且,如果那个怪物就在窗外,你又怎么解释那家伙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回到走廊?”
“我说的都是真的!雷瑟,好可怕!救救我!”
珍妮扑进雷瑟怀里,紧抱着他。透过薄薄的睡衣,珍妮身上的冰冷温度传了过来。她将脸埋进雷瑟胸前,狂乱地叫着:“雷瑟,今晚让我待在这里!拜托!不要赶我走!我还不想死!我不要!这座城好危险!不知是谁——还是什么东西——总之,这里有某个恐怖的东西!那是来历不明的妖怪!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怪物准备要杀害我们了!没错!一定是来夺走我的性命!”
第九章 最初的悲剧
1
雷瑟一夜无眠,因为他的床上躺着倦极而眠的珍妮。他从地上坐起,将裹在身上的毛毯静静掀开,伸展僵硬的身体,站起来。为了确认时间,他拿起五斗柜上的怀表。
虽然没有点上油灯,但已近黎明,借着箭眼透进的光线,室内也明亮了起来。珍妮脸上的泪痕犹在。他将怀表的表面转向比较亮的地方。
六点三十分。这时或许已经有人起床了。
昨晚雷瑟一再安慰珍妮,鼓励她回自己的房间。但对不明影子心存畏惧的珍妮,坚持不回房。无计可施的雷瑟便到她的房里取来毛毯。当然,不论是走廊或楼梯,还是在她的房间,完全没有古怪吓人的东西。
雷瑟强迫珍妮躺在床上,自己则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用毛毯裹住身体,背靠床边。为了安抚珍妮,雷瑟一直与她聊天,终于让她渐渐入睡,但脑海中不断转着各种想法与虚妄念头的雷瑟却无法睡得很沉。
雷瑟端详着珍妮仿佛小女孩般的睡容,觉得珍妮真的很美丽、充满了魅力。他已不再掩饰,大方承认了自己的感觉。
雷瑟确认她仍在熟睡,无声着装后,悄悄走出房间。
走廊的壁钩上已点起灯火,应该是早上哪个佣人点上的吧?雷瑟看了四周,发现每个房间门上都钉了一块暗红色的铜牌,上面镂刻了方便区别房间的符号或数字。他房间的铜牌上是一个仿佛生了角的倒三角形符号,珍妮房间的则是看起来像数字6和9的记号。
由于盥洗室与浴室位在地下室,他便走向东侧的楼梯下楼。楼梯梯间平台壁钩上的灯也被点亮了。下楼时往楼梯下面一望,能看见挂在梯间平台的古老豪华壁毯,被一旁墙上的灯火照得鲜明。
脚步声。
雷瑟悚然一惊。
楼下有人提着油灯上楼。刚开始只有脚步声,渐渐地,长长的影子沿墙缓缓冒出。那个影子被梯间平台的光线一照,阴影的方向随之反转,接着一个身材矮胖的人从墙角走了出来。
“费拉古德教授!”
“啊,雷瑟!”
惊讶的两人低声叫出彼此名字。教授像个恶作剧被发现的孩童,露出很不好意思的表情。
“早啊!”
“早安。您忙什么?这么一大早的?”雷瑟询问。
“你呢?在做些什么?”费拉古德教授将手上高举的油灯稍微垂下。
“我口渴。”
“我还是对‘圣枪’耿耿于怀,所以查看了一下武器房的展示品。若真要把‘圣枪’藏起来,让它混在一堆平凡的枪里,会是非常聪明、最能掩人耳目的做法。”
“您找到了吗?”雷瑟基于礼貌而问。
“不,没找到,说不定放在另一个地方。”费拉古德教授看来不是很遗憾。
“虽然可能与这没什么关联,但不论哪间寝室,在北侧的都没有窗子,在南侧的就算有窗子,也嵌上了铁栏杆,几乎看不到外面,空气也不太流通。我看过自己房间的墙壁,箭眼底下与南侧房间一样有扇小窗,后来那扇窗好像被堵起来了。这会不会与藏宝一事有关?”
费拉古德教授立刻否定,“不会。所谓的城塞,任何地方都有用以藏匿的洞穴之类的构造,这是为了在抵御外敌时能做好万全防备。那个被堵住的窗子痕迹,我也确认过了,它被堵起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是有两、三百年了,历史相当久远。还有,这座城里用了很多壁毯作装饰。每一张都非常细致完美——看看那边的壁毯,大概是十三世纪的东西,上面连署名都有;下面那层楼,墙上挂的是十六世纪罗瓦尔工艺坊出品的壁毯,真是赏心悦目;挂在等候厅里的则是十六世纪初期在布鲁塞尔的编织品,那可是天鹅骑士系列其中的一幅作品!一般都说最出色的壁毯出自法国的亚拉斯,根本不是这样。我认为布鲁塞尔工艺坊的作品远远优异得多。”
“喔。”
“还有,贵重的壁毯不能受到阳光或光线直接照射,因为它褪色褪得很快,再说,古老的东西质地也不是那么好。因此,壁毯的价值就决定于线和线之间横线纵线的配置,与色泽的鲜艳度。我问过福登,修达威尔伯爵好像是个很了不起的壁毯收藏家。福登虽说,如今这些东西都是伯爵在整修城堡后才装饰上去的,但我不这么认为。据我推测,这座城从很早以前应该就有很多壁毯,作为装饰,这点看壁毯后的墙壁被染色的情形就知道了。换句话说,在很久以前,这里的城主就拥有为数惊人的壁毯收藏。大概那些壁毯也随着这座城而被伯爵买下来。我怀疑那说不定就是他买下这座偏僻的城堡的最大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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