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声大喝的竟是对方。
雷瑟无可闪避,皮肤因恐惧而汗毛直竖。
“雷瑟先生!”
对方叫出雷瑟的名字,让他着实大为吃惊。
对方将油灯高高举起,因此脸孔完全被光芒后的浓重阴影挡住。
“谁……是谁?”雷瑟惊惧不已,以嘶哑的声音反问。
“是我。”
那个高大的人将油灯稍微拿低了点。从火红的光芒当中,出现了一张戴着鸭舌帽的细长面孔。
尽管眼睛被长长的浏海遮住、蔚蓝的右眼还是自发间闪耀出润泽的光芒。
“佩达!”雷瑟的喉咙逸出近似悲鸣的叫声。
“是的。”
原来是杂役佩达。由于他拿下了惯常佩戴的有色眼镜,显得稍微苍白,眼睛下方出现黑眼圈,看起来一脸倦容。
“三更半夜的,你在做什么?”雷瑟双唇干涩,好不容易才说出问题。
佩达简短地回答:“我刚回来。”
“回来?喔!是从萨尔布鲁根回来对吧?这样……啊!辛苦你了。”
雷瑟安下心来,体内的紧张感倏地消失,雷鸣般的心跳也总算缓了下来。
佩达挺出两颊鼓起的脸庞,询问雷瑟:“先生,你刚才在这附近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奇怪的人?”
雷瑟吓了一跳,目不转睛盯着对方。是光线的关系吧?佩达迟钝的眼睛看起来既像绿色,又像蓝色。
“我是经过狼之密道回到这里。就在我要走出来,通往西边楼梯的方向时,碰上一个罩着黑头巾的怪家伙。我想大概是男的,不过也不太清楚。是那种长度直到脚边的布作的头巾。那家伙一看到我的脸,马上转过身去,往这边的走廊跑去。因为只是瞬间,我也不晓得到底出了什么事,便马上追赶好逮住那家伙。”
雷瑟内心涌动着不安,“不,没有人往这个方向过来……”
佩达以怀疑的表情,将雷瑟从脚尖看到了头顶,“先生,您在这里做什么?”
雷瑟试图干咽了一口唾液,“我吗?如你所见,我是到厨房拿水的。下楼过来这边,听到奇怪的脚步声从那个方向传来。我想,那是什么声音?这样看来,发出声音的人应该就是你。”
佩达却断然地摇头,“不对。先生您听到的脚步声,并不是我的。我追着那个戴头巾的家伙,从那边走廊的一端往这边过来。因为中途看到先生您油灯的光线,才匆忙赶过来的。”
“那么,在我和你以外,真的还有一个人——总之,你的意思也就是……有个戴黑头巾,打扮得怪里怪气的伙?”
“没错。”佩达往后看,视线左右游移。木制门扉短短地间隔并排于走廊上。
“但是真的没有任何人过来啊!”
“那么他一定还躲在面向这道走廊的某个房间里。”
“是吗……”雷瑟慎重地点头。
“先生,请帮我忙!那个戴头巾的一定是坏人。让我们合力把他揪出来!”佩达以坚决的语调说,随即打开右手边第一个房间的门。
那里是酒窖。一踏进宽广阴寒的石屋,只见古老的葡萄酒桶被堆叠在门口两侧。还有好几个架子与墙壁平行,排成了五行,其简有各种的瓶装葡萄酒,依品牌分别罗列,摆得密密麻麻的。
“葡萄酒还真是不少……”雷瑟带着敬意说。此言并非夸大之言,光是这些,就是一批颇有价值的财产。
两个人查探是否有人躲在棚架间的阴影下,并且逐一窥看架子间的通道。房间深处尙有另一个狭小的楼梯口,其下方看来好像有另一个房间。不论从位置上来看,或从宅邸的设计来看,此处应该是中庭地面下向外突出的一块空间。
“这里是?”
“下面也是葡萄酒储藏室,保存一些特别或高价的东西,以前一直由班克斯先生严格管理。照理说,没有伯爵大人的许可,我们是不能进去的。”
佩达边说明,边拿灯往洞穴当中探照,开始步下短短的楼梯。楼梯底下可以看见一道木门。他用手拉动圆圆的金属把手,但门无法开启。
“不行,门上锁了。大概是班克斯先生关起来了,看来得去管家房借备份钥匙。”
“你看那边!”雷瑟指着距门把不远的上方,那里有假小小的钩环。
“有人在里面的话,就无法带上那个钩环了。”
“也对。”
“啊……别担心。那个不明人士不在这里。往别的地方查查看吧!”
雷瑟和佩达走出酒窖,决定去看看走廊对面的房间。
“怎么了?”
佩达将把手拉得喀哒作响,雷瑟不由得出言询问。
“这里上了门栓。这个!奇怪了……”
雷瑟将油灯移近门的表面。如果说门栓从里面被带上的话,情况便和刚才相反,表示有人在这个房间里。从门框的缝隙一瞧,锁孔的簧片并未突出,这道门并未上锁。
“这房间是作什么用的?”雷瑟压低声音问。
“是置物室,但现在应该没放什么重要东西。”佩达再次使劲拉着圆形把手。
“室内还有其他出口吗?”
“里面还有另一个房间,再来就是尽头了,也没有壁炉。”
“这么说来,有人把自己关在里面,还拉上门栓,不让我们进去。”雷瑟半带恐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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