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了第四天,朱管家风尘仆仆赶回武陵,带着拓本和一封韩慕亭亲笔书信。我们谁都没有见过这块墨玉的真品,所以,拓本的真伪不能靠肉眼去评判,朱管家显然想到了这一点,拍着胸脯对我们保证,这拓本绝对不掺假。
当初韩慕亭提拔朱管家跟随自己左右的时候大概没能想到今天的事,他只看重朱管家的本分勤快,在我看来,有这样的心腹手下,算是韩慕亭不幸中的一件大幸事,萧月舍弃性命,把生存的希望留给我,朱管家忠心护主,不受威逼利诱,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是一类人,在现今这个无比现实残酷的社会中,保留着自己的操守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客客气气的送走朱管家,庞老二打开了韩慕亭那封信。老头儿在信中做了深刻的自我批评,对我们的宽宏大量表示由衷的感激,同时又提到了梁家人当时曾刻意询问我们是否来过武陵的事。
这件事朱管家稍稍说过,但没有韩老头讲的清楚。信中说,他把墨玉交给梁家人的同时,对方点名问道河北庞老二和阳川卫攀有没有登门造访。虽然韩未冬此时尚在梁姓手中,但韩老头儿权衡利弊,仍旧没对他们说实话。
我们当时远行的时候把消息卡的很死,根本没有不相干的人知道,就连苏玉都被我瞒过了,而且出发前大家是分批走的,因为要捎带装备,所以有的坐火车,有的坐飞机。梁家人从当阳地宫铩羽而归后自然会紧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但目标太散不好跟踪,加上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真正的目的地,跟到车站飞机场后就傻了眼。刘胖在这个时候充分发挥了智囊团的作用,后面才会发生绑架韩未冬的事件。
这帮鸟人算是跟我们耗上了,可能连着俩月都没能打探出一点关于我们的消息,所以忍耐不住,想趁夜翻墙进家,目的不外乎摸我们的家底,如果有可能的话顺路绑个人质回去,好在卫攀手下警惕性高,没让他们得逞。
梁家势力雄厚,按老土说的情况,内支是正门正统,上一代共有兄弟五个。虽然这一大家子干尽了不长脸的事儿,但挺要面子,从五兄弟的大名上就看的出,从梁老大开始,几个兄弟依次取名仁义礼智信。五个老家伙岁数不小了,坏事可能不大能干的动,不过手下的儿孙徒弟一大把,豁出命跟我们作对,确实叫人头疼。
只不过此时我们尚不知道,除了梁家人外,另有一双犀利的眼睛,一直都在暗中窥探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做妥了武陵这件事,我们顺利返回阳川,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由庞老二安排。大伙儿都比较轻松,唯有我轻松不起来,因为一旦回家,就意味着要面对苏玉。上一次说了半截子的话因为突发事件而中途打住,加之我心理上也没完全准备好,所以顺水推舟先瞒过苏玉,这时候再想瞒就没那么容易了。
到家的当天,我独自在路上思量了好久,谋划着如何跟她开口,如何讲述萧月这件事,苏丫头极精明,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所以想了半天,只好实话实说。
站在苏玉房前,我又忐忑了半天,终于打定主意,心一横,牙一咬,伸手敲门。
相见欢,离别恨,这话一点都不假。苏玉在我面前使小性子一向是种习惯,但许久未见,上次到家后随即匆匆离去,所以她再没跟我计较哄骗她的事。
先前想好的话一下子又忘的精光,叫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把话头打开,支吾了半天,才说道:“那......那块红线......缠腰......”
苏玉闻言,伸手把自己的那块拿出来,在我面前晃了晃,说道:“我可是一直都戴着呢。”
“恩,我知道,你一直都戴着,我说的,是......是我的那一块......”
“怎么?你的那一块怎么了?”
“我......我把它,送人了。”
苏玉开始一直露着笑容,听到这句话后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她不傻,知道既然我把红线缠腰这样的东西拿去送人,肯定是送给女人。我本想一气说下去的,可看着她眼光流转,脸上表情又闪烁不定,一时间嗓子又卡住了。
过了好久,苏玉才淡淡望着窗外说道:“你们是做大事的人,现在宝藏已经十拿九稳了,马上都会富甲一方,我买的那件小玩意儿能值几个钱?自然入不了你的法眼。”
“不不不,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听她口气就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那件东西我一向爱惜的很,什么宝藏都比不上。”
“既然爱惜,怎么又拿去送人了?你不喜欢它也就算了,何必倒来倒去的糟践它?”
我稳稳心神,想握着她的手,说两句软话,先缓和一下气氛,没料到苏玉一把打开我的手,说道:“有话就说,你稳重点。”
“那块红线缠腰我真的当成宝贝一样看待,每时每刻都在身上戴着。到了云南后,松爷不小心被猎人下的夹子打断了腿,荒山野岭无法救治,恰好碰到当地一户人家,用心给他治伤......”
“这家里养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对吧?”
我猛然想到萧月,顿时心如针扎般痛了一下。
“你就是送给了这大闺女,对吧?”
我没作解释,接着往下说,把中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如实讲了一遍,一直讲到萧月孤零零的落入类傣神殿中那无底的深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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