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次行动原本是不想带松爷来的,这家伙除了一身蛮力外,几乎没一点用处,还时常惹乱子,但他入伙入的早,谁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后来卫攀试探着说了说,松爷果然不乐意,亲自跑去找庞老二,问他为什么大伙儿都去,独独把他留下。松爷的驴脾气一上来,谁也劝不动,拖到最后连庞老二也没法子,只好带着他一起来了。
卫攀对大伙儿说住的地方已经找好,晚上总算有个小屋避避风,鼓励大家早点完工,早点离开。
以常理来推断,入口机关损毁但位置却不会改变,所以,入口应该位于石墙后的某个位置。我们现下做的工作是尽力先清理出石墙的大致规模,然后想法子绕开它挖进去。
来前谁都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因此工具都是临时找的,不趁手,效率很低,而且是些普通工具,就算庞老二亲自动手,掘进速度也不会加快多少,只能一刻不停的干。俩人下坑分别朝墙的两个方向清理,其余人因为天气的缘故,猥琐着蹲成一排,那样子真跟街头要饭的没什么区别,就差一人面前放个小破碗儿。
一天忙活下来,两边各自都挖了十多米远,加起来也不算短了,但仍旧没有看到石墙的尽头。目前这形式,把在类傣遗址时那套办法搬过来也不好使,入口那么深,我们又没摸清楚精确位置,若胡乱挖下去,工程量一点也不比现在少。
天黑的看不见人了我们才收工,把工具都留在坑里,然后翻过小山头去瘦男人家打尖落脚。
村子里没电,村民们早早的窝回家。一路走了这么远,眼睛早就适应了深沉的夜色,走离到瘦男人家不远的时候,我们依稀看见门口有个人影儿,大概是主人在接应我们。等走近了,果然是瘦男人,他看了看我们的队伍,和过去的老乡们迎接武工队一样,伸头在院外小心翼翼的张望了几眼,然后麻利的关好院门。
瘦男人也不点灯,就着微弱的月光把我们带进正屋旁的一间屋子。在山野里呼吸了一路的新鲜空气,鼻子非常灵敏,进屋就差点被里面的气味顶个跟头。
“啥味儿啊!”松爷不满的说道:“黑咕隆咚,也不点个灯。”
瘦男人这时才摸索着找到桌上的油灯,划根火柴点燃。老乡也忒节俭了,油灯的火苗真和豆子那么大,我朦朦胧胧看看屋内的摆设,俩字,寒酸。
我们和瘦男人交涉的时候已经对他说了人数,但小屋里就一张象样的床,所以瘦男人在地上给我们铺了一溜地铺。卫攀问他:“就这一间?我们还有女孩子,不方便都挤在一块儿,再给拾掇一间吧。”
瘦男人为难的搓搓手,说道:“家里就这么几间房,除了我们自己住的那一间,其余都占的满满的,就这还是勉强收拾出来的......”
时代发展到现在,男女授受不亲早成了句屁话,在这地方,大伙儿谁也不会象在家一样脱成光膀子进被窝,屋里有张床,留给苏玉,其他人和衣躺下也就凑合了,
好在苏玉没什么不满,伸手摘了纱巾,抖抖上面的灰,说道:“算了,给咱们弄点水洗洗脸吧。”
一听洗脸,瘦男人的眼睛顿时睁的象铜铃一样,迟疑的问道:“洗......洗脸?”
松爷一拍自己衣服,屋子里随即扬起一片尘土,“你瞧瞧,都跟土驴一样,不洗洗能行?咱们是掏钱住这儿的......”
卫攀拦住松爷,对瘦男人说道:“不洗了,给我们把饭拿来就成。”
瘦男人恩了一声,临出门时还小声嘟囔了一句:洗脸?
松爷刚要嚷嚷,卫攀说道:“在这地方,水还不够人吃,能有洗脸的富余?你们没瞧见?主人家的脸都要长蘑菇了。将就将就吧。”
卫攀说的一点不假,在这里,自来水肯定指望不上,也没地下水,因此井也指望不上,只靠平时积些雨水澄一澄做日常生活用水,有时候雨水跟不上了,就只能拉黄河水回来用。
我们应该都算吃了很多苦的人了,但看见瘦男人端来的饭和他端饭的那双手便没了食欲。本想着喝风吃沙一整天,到家户里起码有晚热粥热汤喝,可他拿来的是几个不知什么面蒸的馒头,半碗腌萝卜和一小盆热水。
大伙儿有意见是肯定的,当初在田武家的时候,人家虽然也是山里人,但对我们着实不错,不但家里省的白米白面给我们吃,还时常打个野味改善伙食,两下一比,瘦男人可真够抠门的。但有意见归有意见,大伙儿谁也没说出口,毕竟住在人家家里,再加上庞老二率先捏了个馒头开吃,所以下面人谁都没敢多说什么。
等大家勉强吃了饭,瘦男人收拾碗筷的时候问道:“你们明天什么时候出门?”
“天亮就走,你把早饭提前给预备上吧。”
“天亮?”
“是啊,天亮就走。”
“这个这个。”瘦男人吞吞吐吐的说道:“能不能再早点儿?”
“再早点儿?”
“天一亮,村子里的人就都起来了,叫人看见我收留外人,有些不大方便......”
卫攀望了望庞老二,庞老二知道这是在征求自己意见,于是微微点了点头。卫攀转脸对瘦男人说道:“好,再早点也成,不过,早上能给熬一锅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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