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什么难事儿,下去的挺顺,就是绳子磨的手疼,我把衣襟撩上来裹在绳子外头,果然好了许多。
下了一大半儿,忽然听见松爷在上面大声吆喝,这时候小风刮的挺厉,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我也听不大清爽他到底喊的什么,于是双手一紧,止住下滑的势头,想侧耳听听。也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苏玉倒霉,我和她万万没有想到,上头出了大麻烦。
我们下来之前是把绳子栓在崖边的枯树上,这棵树从外看没什么异样,但树干中间早就被虫蛀空了,虽然我还专门试了试它受力不受,但人的手劲能有多大?倘若只我一个人下来,兴许枯树马马虎虎还能经的住,但苏玉擅自行动,凭空又加了百十斤的重量,枯树承不了我们两人,腐朽的树干慢慢断裂,眼看就要从中而折,幸亏松爷千年难见的机灵一回,大声嚷嚷两声,随即伸双手紧紧拉住绳子,苏玉离崖面近,隐约听到松爷在上面喊树断了,又觉得绳子本身向下滑动了少许,马上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儿,她慌忙朝我大喊:上面绑绳子的树好象断了,快点下去,不然有危险!我一听,连忙加快速度,很快就下到绳子的末端。
人倒霉了就是这样,祸不单行,越瘸越遭人拿棍子往腿上敲,本来我在上面目测绳子大概也就短个两三米,没想到滑下来之后才发现这段空缺出来的距离最少有七八米。并且下面的松毛子草是从石头缝儿里长出来的,向下一看,全都是有棱有角的大石头。我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这要跳下去,能落个残废都算祖坟冒青烟了。正没主意间,苏玉也滑了下来,在我头上最多三米的地方停住,回头朝下一望,顿时傻了眼。就算她满身都是机灵眼儿这时候也无计可施,俩人就这么抓住绳子干耗。我心想,松爷在上面抓绳子撑着我们二百多斤的重量肯定不会好受,要是想不出办法,等他实在坚持不住手一松,我跟苏玉的追悼会没准儿就得一块开。还有,松爷太实在,万一他坚持不住还不肯松手,被这股大力带下来,火葬场可有的赚了。
我得承认我不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但起码我还有良心,眼下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跳下去一个人,减轻重量,好让松爷缓口气把另一个人一点一点拉上去,这样最起码是舍一保二,至于跳下去那个,就得看他造化了,苏玉到底是姑娘家,我不可能厚着脸皮叫她跳下去。说实话白求恩张思德董存瑞对我来说教育意义不大,我决定舍己为人实在是被逼无奈。于是我一咬牙,大声对苏玉说:“玉丫头,我跳下去,等会你叫人来抬我。”说完就眼睛一闭,准备松手。
“别!别跳!”苏玉急忙冲我喊道:“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我苦笑一声,这会儿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想,就算阳川驻军现在派架直升机过来也来不及。苏玉伸长脖子上下左右看了一圈,说你看见没?你下面没多远有块突出来的石头。我低头一看,平展展的断壁上果然突出来一块比砖也大不了多少的石头。
“你先踩住那块石头。”
我几乎是抓住绳子的最末梢点着脚尖才够着那块石头,这么一来身体重量大部分都被石头承受了,我就怕自己晦气透了,石头在这儿呆了几百几千年都没事,而我一踩它它就断。等我一只脚横着在石头上踩实了,苏玉说你别这么踩,两只脚一块儿踩上去。她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我也顾不上问东问西,使劲把脚尖朝外撇,两只脚都快成一字形了才勉强全都踩到石头上。
“身体放松,别紧张,伸开双壁,尽量往断壁上趴。”
这时候我才明白苏玉的意思,她叫我暂时先坚持利用突出的石头丢开绳子呆在原地,等松爷把她拉上去以后再放绳子下来救我。这倒是个好主意,虽然两只脚都得踏在这块砖头大小的石头上分外难受别扭,但至少比跳下去摔得生活不能自理要美好的多。于是我依照她的方法伸展双臂侧着脸紧贴在悬崖壁上,感觉还能撑的住。
我这一放手,上面的松爷压力顿减,条件反射似的抓住绳子拼命往上拽,苏玉瘦,松爷把她拉上去估计还不成问题。我在这儿好容易找好了平衡,不敢随便乱动,也不清楚上面情况,只能期盼她快点上去,我也能快点上去。
人一紧张,时间概念就比较模糊,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绳子晃晃悠悠垂到我面前,我心里一喜,猜测大概是苏玉已经平安上去,他们两人才抛下绳子拉我,不由分说,一把抓住绳子死也不松手,松爷和苏玉看见我准备就绪,合力把我拉上山崖。
刚一上去,我们三人都是心力交悴,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劲儿的喘息,特别是松爷,累得牛喘,也真亏得他身强力壮,我们才得以脱险。
好容易缓过这股劲儿,我说下面那东西咱们还得去看看清楚。刚吃了大亏险些丧命,我们再不敢凑合,回去又取了一盘绳子,跟原先的那一根结在一块儿,宽宽绰绰垂下崖去,由我和松爷在上面拽着,苏玉下去拿东西。
这一趟倒是顺风顺水,苏玉利利索索就把山崖下那个白闪闪的东西带了回来。我和松爷撂下绳子,心急火燎的围住苏玉,争先恐后问道:“是什么东西?”
苏玉愁眉苦脸的把那东西抛给我们,我和松爷接过一看,不由的又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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