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那些伙伴您应该比我更熟悉,我只不过是个小帮手。”
我一下倒到床上。
“谢谢您的关照,阿伦!”
“得啦,谢什么,杰拉尔德。我干的事儿都是有人付钱的。”他拉上了房门。
我把两只手臂交叉着枕在头下,思索着。到现在为止一切比我敢于想像的要好得多。由于等船,我们赢得三天时间。只要我一有把握我没有受到监视,我就得给海先生挂电话。
电话铃响起来。电话在床头柜上,我顺手就拿起话筒。
“您的电话,我的朋友,”阿伦·帕拉斯说,“美国来的电话。我转过去。”一阵咔咔沙沙的响动,然后是一个含糊不清变了调的男人声音。
“到啦,我的小伙子?”
“到了。”我肯定说。
“声音大些!”美国那头的人喊道,“我听不懂你说些什么。”
“我已经是在喊叫了。”我回答说。我这是撒谎,因为我不想让他对我的嗓音产生疑心。
“一切都顺利吗?”
“这我要在三天以后才知道。”
“五天以后。你留神些!可是有宰人的。别忘了带上手枪!明白啦?”
“明白。”我应付着说,心里并不明白他说的是指什么。
“你要当心勃洛斯基!他鼻子可灵得很,到处都有他的人。”
勃洛斯基又是什么人?
咔咔很响的两声。莫不是电话中断了?
“莉莎向你问好。或者你自己跟她说上几句?”男人说道,“现在让她来说!”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杂音,我听到那女人的嗓门。
“杰拉尔德,别扔下我不管!你就快回来了吗?”
“是,”我回答,“肯定!别害怕!”
我这是在代替一个死去的男人说话。
在沙沙的嗓音之后便是均匀的嗡嗡声。电话中断了。
海军陆战队前军士长特克斯·孔纳利在布鲁克林的明纳街紧靠大绿林公墓的地方开了一家爱尔兰风格的酒店,名叫“绿岛”。
这一天,当他从吧台后面脚步很重的走出来时,震得桌子上的酒杯都丁当作响。他滚圆的大肚皮上围着一个围裙,以便刷洗酒杯。现在看看该刷的都刷了,该洗的都洗了,于是便解下围裙。军士长孔纳利这些年来可发福了。
“我并没有很多时间,调查员。”他冲菲尔嚷道,声音像隆隆的雷鸣。“我正在等待一拨参加完丧葬仪式的爱尔兰人的到来,到时候我可就忙得脚底朝天了。我们爱尔兰人是非常尊重对死者的怀念的。”
“特克斯,您曾经是第十九中队的军士长。您还记得杰拉尔德·拉弗特吗?”
“当然记得拉弗特。一个硬汉子,但不是个好士兵。总是好跟人顶嘴,缺乏纪律意识。他曾被提升过两次,可又因为顶撞领导而被降两级。最后竟然发展到对同伴们动武。过了一段时间,他终于陷进坏人堆里去了。”
“您说的是什么坏人堆?”
“惟利是图的人,生着两只脚的鲨鱼。恶棍,总之一句话。您想听这类事情中的哪些故事,调查员?”
“只想听有拉弗特参与的那些故事。”
孔纳利看看手表。
“我的爱尔兰客人还有几分钟就到。如果他们来时看不见斟满的酒杯,那可就有麻烦了,我会因而失去我的顾客。”
他走到吧台前,排了长长的两行大酒杯,着手往杯里倒威士忌。
“关于姑娘们的事是一桩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他们谋划把一批年轻妞儿运到南美去卖给妓院。难道还有比贩卖年轻姑娘更见不得人的事儿?这桩罪行背后的牵线人是个货真价实的贪财魔鬼。”
“您记得他的名字吗?”
“我从来就没有打听到他的名字。大概拉弗特和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名实姓。一般在说到他时都用‘小青年’这个称谓。我估计,他很年轻,没有拉弗特和其他人年纪大。是个歹徒后生。”
“跟拉弗特一起干这个勾当的其他人都叫什么名字?”
“其中有两个人死于车祸,第三个人叫瓦尔特·德莱安。在被军队捧出来以后,他跟拉弗特一起去了纽约。”
“谢谢您提供的情况,特克斯。”菲尔说。
这时,大门突然被推开。一群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和女人潮水似地涌进“绿岛”。
一片寒暄的喊叫声!话音嘈杂,笑声阵阵。菲尔看见许多红发脑袋和雀斑。两长行威士忌酒杯已经被散发完毕。
一个几乎跟特克斯·孔纳利块头一样高大,但却没有他肥胖的男人把酒杯高举过脑袋。
“为了纪念纽约最了不起的爱尔兰人希德尼·欧科诺,干杯!”
他们一饮而尽。然后二十四五只杯子一起向孔纳利伸过来,而当他给他们斟酒的时候,这些奔丧的客人们大声唱起来:
“他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家伙……”
他们唱些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不过唱得很动听。接着,他们在帕拉斯饭店前的小广场上又跳起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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