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不,我没事,没什么,呃……”
“哎呀?是不是顾虑我啊?匠同学。”
“咦?不。呃……”
“你不必担心,其实我也要参加鴫田老师的婚礼。”
“咦?”我很惊讶,但是看药部小姐的笑容,又不像是在说笑。“啊,是、是吗?”
“我也收到请帖了。”
“原、原来如此。”
“当然啦,要说我完全没芥蒂,那是骗人的;不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对方也是这么想,才会发帖子给我吧?要是我不去,反而显得小心眼。”
“嗯、嗯,说的也对。”
她心里怎么想不得而知,但从那无邪的表情及口吻看来,她似乎真的已把和鸭哥间的关系当成往事了。啊,当然,这样较有助于她积极地迈向自己的未来,是件好事。
“——对了,你们俩……”她盘起手臂,饶富兴味的打量我们。我和高千这对组合似乎令他感到意外,甚至感到疑惑。“凑在一起要去哪里?”
“去约会。”
“哎呀——感情这么好,令人羡慕。”
起先药部小姐惊讶地收起笑容,恢复正经表情,但随即又认定是说笑,便和高千一搭一唱起来了。我觉得有点受伤,但仔细一想,又没理由受伤。
与药部小姐分别后,高千注视她的背影片刻,喃喃说道:
“怎么可以这样——”
“啊!”我还以为她在责怪我,于是往后退了一步。“对,对不起。”
“咦?干嘛?匠仔,你道什么歉?”
“没、没有啦!我以为是我说错了什么话,或做错了什么事。”
“不是。”她催促我迈步。“我不是在气你,实在气老师。”
“老师?你是指鸭哥?”
“当然啊!”高千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福利中心。“怎么可以这样?害她得强颜欢笑。”
“强颜欢笑?”
“为了鴫田老师啊!药部小姐对他应该还没忘情。”
“咦?要是这样,不就和她刚才说的完全相反?”
“没错。她是在我们面前强颜欢笑。”
“你怎么知道?”
“你还没睡醒啊?这种事一目了然啦!别的不说,光是她要参加老师的婚礼,就已经很不寻常了。”
“但鸭哥都发帖子给她了,她也没办——”
“所以我才说怎么可以这样啊!真是的。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这么说来,高千,你本来不知道药部小姐也有收到帖子?”
“我今天才知道。之前听过风声,但没有确切证据,所以我才套她的话。”
“真乱来。”
“多亏这样我才弄清楚。真是的,鴫田老师的神经也太大条了吧!”
“的确。发喜帖给前任女友,是有点说不过去。要是隔了很久倒也就算了,才过了一年耶!”
“基本上,鴫田老师的人是不错,但就是有这类问题。”
“哪类问题?”
“该怎么说呢?他总爱显示自己是重视自由、同情达理的人;说的更白一点,就是在怪处上做作的人。”
“在怪处上做作——嗯。”
“所以啦,他为了表示自己不在乎往事,明明没必要,还是邀请药部小姐参加婚礼。可是站在受邀者的立场想想,正如刚才药部小姐所言,要是不去,显得她小心眼、闹脾气;但要是去了,又大受伤害。天底下哪有这么划不来的事?”
“说的也是。”
“为什么不能体谅人家一下?男人真的是——”
“男人真的是?”
“无药可救。”
“的确。”
“你身为同流合污的一份子,怎么不试着反驳一下?”
“无法反驳,因为我也曾出于好意,却不知不觉的伤害别人。”
这种时候,一般人应该会打圆场:不会啦!你不一样啦!不过高千可不是一般人。
“是啊!”她冷淡的从大学正门快步走出。“你要好好记取教训!”
走出正门,便是路面电车的大学前站。我原以为要在这里等电车,没想到高千却说要先回家换件衣服。女孩子真是辛苦啊!正当我如此感叹,“匠仔,你也去换件衣服再来。”她却这么说道。
“咦?要穿丧服啊?”
“不必,我是要你去把胡子刮干净,穿的整齐点再来。我们要进人家家里,所以袜子绝对得换。”
原来如此,言之有理。我会高千约好在大学前站会合,便先行分别了。
回到公寓后,我剃掉了虽然不及漂撇学长浓密、却已数日偷懒未剃的胡渣,并换了双袜子。虽然觉得穿套装较好,但我只有婚丧喜庆用的多用途上下两件式黑色套装,传来真会变丧服,还是不穿为宜。
在约定时间回到大学前站等候片刻之后,高千出现了:看见她的打扮,我吓了一跳。
她穿着黑色夹克与宽领白衬衫,又系了条黑领带:这打扮相当男性化,但说来不可思议,高千穿起来却不像丧服,倒像最先端的流行趋势。不过,我不是为此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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