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昏暗中收集梦想。”
尤冰泉念了几句诗,目光闪烁了一下说:“在我们祖国自由的天地里,我们应该而且可以创造更多的生活的音乐诗。是吧,姚小琼同志?”
姚小琼望望在旁边聆听的阮玉芬,对尤冰泉笑着点了点头说:“想不到你们会接到我的电话就赶来了。”
“这是我们的工作:”阮玉芬见她和尤冰泉谈得很投机,也笑着插了嘴。
尤冰泉跳过阮玉芬的客套话,直截了当地回答说:“我在电话里,听出你的声音不但焦急,而且有些惊怕,是吗?”
“嗯……”姚小琼默认地点点头。“当时,是有点。”
“为什么?”
“我感到……”姚小琼的双手,又在她衣袂上爬来爬去,似乎在寻找出路……
尤冰泉一见她斟酌字句时的样子,不禁又记起她前些日子和他对坐时谈话的情景。那是在尤冰泉对孙莺莺的问题调查不久,第二次去找她时,那次,她去掉了第一次的惶乱,比较能镇静地谈到一些问题了。尤冰泉在对人的调查中,有一整套的方法,但最擅长的,就是诱发。他从和姚小琼的谈话中,发现了与她的年龄不相符合的知识面。从姚小琼侃侃而谈的话语中,尤冰泉发现她不但对中外的音乐颇有研究。而且对哲学,政治经济学、历史、文学,乃至天文地理,都懂得不少。在开始,尤冰泉为了缓和两人彼此隔膜和气氛,和姚小琼谈起了音乐。从最近的的曾侯乙编钟乐舞谈到远古的郑音楚乐,从瑶琴谈到琵琶。从现代的流行音乐回溯到了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从中国的白毛女扯到莎士比亚的亨利第四。两人在哲学的领域中翱翔着,从赫拉克利特.亚里士多德、黑格尔到马克思,邓小平文选。海阔天空,泛泛而谈。从微观世界的原子、中子、激光,谈到太阳系、银河系和UFO。后来,又从中国的秦汉扯到了幼发拉底斯河,底格里斯河与巴比伦……只有在那时,姚小琼才脱去了她情感上羞涩的外衣,让心灵赤裸裸地暴露出来。只有在那时,她才以知识的面告诉你,她已经不是个幼小的,甚至是还带有少女羞涩的姑娘了,而是个具有相当知识与智慧的好学青年。只有在那时,尤冰泉才发现,她的双手安静地蜷伏在她的膝上,象两只奔跑得疲累了的小白兔,静静地在那儿栖息着。
尤冰泉看到她在衣袂上爬来爬去的手,忽而又蹦到衣角和纽扣上,知道她的内心又失去了平衡,便笑了笑说:“你感到怎么哪?”
姚小琼脸红了,尤其是当着陌生的阮玉芬面前,她对自己的失态窘得面红耳赤了。便用牙咬紧了下嘴唇,过了一会才说:“我感到孙连城老叔的失心疯得的蛮蹊跷。”
“哦……”尤冰泉和阮玉芬迅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
“因为孙老叔这个人,从来没有过这种病。昨天我去看他,他竟连我都认不出了,跟我嫂子一样。我认为,他的病好象是从我家回去以后才开始的。”
尤冰泉立即注意到,姚小琼不但在她的话中,流露出了难言之隐。而且在她的脸上,也露出了迷惑与惊惧的神色。便关切地说:“姚小琼同志,为了弄清孙莺莺死的秘密,我们希望你抛开一切顾虑,把知道的情况全告诉我们。这样,我们才可能更快地抓到真凶。”
姚小琼想了想后,才说出了孙连城去她家以后,姚威请他喝酒吃饭,后来突然得了失心疯被姚威打昏的事。谈完了,姚小琼又补充了自己的看法:“我父亲这个人,在我的心目中,似乎是个软弱无能的人。在家中,他不但怕母亲,而且对我和我哥哥,也是常常陪笑着脸,没有一点做父亲的威严。在外贸局,他也是个受人踩的角色,上面的人和下面的人,总是用我妈来跟他寻开心。我和我哥哥听的那些闲话,人都气疯了,他还若无其事。你看怪不怪?不想这回他对孙老叔竟打得这么凶,我听到嘁声跑出厨房时,孙老叔还在挣扎,爸爸只两下就打昏了他。而且在平时,他和孙老叔的事,连妈也不让知道。而孙老叔对我爸爸,还真有点怕他。还是真怕咧!”
“你父亲为什么打孙连城,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一看就吓呆了。父亲的样子很凶。”
“哦……”尤冰泉似乎明白过来了。“你看孙连城是不是因为孙莺莺的死受了刺激,而得了失心疯的病呢?”
“不是,他到我家来时,是好好的,除了有点伤心外,并没有疯疯颠颠的样子。但我昨天发现他的神态,就跟我嫂子发了病一样,真叫人既担心又害怕。”
尤冰泉的眉头又皱了皱:“据你母亲说,孙莺莺同志平时除了学习专业外,好象还有写日记的习惯,对吗?”
“嗯。”姚小琼点点头,沉思片刻。“由于孙老叔和父亲之间关系较好,所以我嫂子当姑娘时就常来我家,和我妈我哥哥都混得蛮熟。她是个独生女,我也没有姐妹,所以两人就象亲姐妹一样。那时,我看过她写的日记。到我们家后……对,就在她死前个把月,我还看见她在记日记。不过,我没有去看。”
正文 三十九 死亡阴影
52书库推荐浏览: 习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