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是准备亲自来贵报询问情况的,但我们厂目前正值试制彩色电视机的关键时刻,我无法离开。联想之余,只好写信给你们,望你们能将石少岚先生的详细情况告诉我,以便我自己作出判断并与他取得联系.望贵报能鼎力相助。
信中,附有我丈夫年轻时小照一张,望查询。就此搁笔顺致安好来信请寄西安市西安电视机厂金小桃收一九八四年十月二十二日尤冰泉看完信,又拿起那张复制的新照片看了看。这是石少岚年轻时的全身照。地点是在热那亚的滨海浴场旁边。尤冰泉神色沉吟,双眉紧皱地放下了信和照片,他望了报社的负责同志一眼,默默地抽出一支烟递给他,自己也点燃了一支。
“尤同志,你们准备对这件事怎么处理?”夏江日报政工部的负责同志,非常机敏地有意避开一些公安人员不会回答的问题,而直截了当地问。
“刘科长,”尤冰泉想了想说:“首先,请你对我们的来访保守秘密,对金小桃的来信保守秘密,在整个案件未破获以前,绝对不能暴露出去。嗯……有关金小桃同志那方面,由我们马上派人去进行调查了解,同时向她介绍,你们报社所给予她的极大的支持。另外,请你制止贵报的记者,暂时不要去采访石少岚先生。”尤冰泉说着,又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不过,请放心,我们也将保证,这件事成为贵报的独家新闻。”
正文 四十七 大龙头
四十七大龙头
“哈哈哈……”五十多岁,带着副金丝眼镜的刘科长,用手指点了点尤冰泉,大笑起来。“你们哪,这些搞公安工作的,真是会钻牛角尖!连我都想象不出,这消息是怎么会一下子就捅到你们那儿去了的!”
尤冰泉望了望刘科长那白净而略显瘦削的脸,也不禁开心地大笑起来。
过了两天,郭金玲和刑侦处的另一位女同志钱菁,就风尘仆仆地赶去了西安市电视机厂。
出现在她们面前的金小桃,小巧玲珑的身材,仍保留着中年妇女的丰腴和昔日的风姿。只是在她的眼角上,一道道放射状的鱼尾纹,和隐隐露出的哀戚,说明了她生活的坎坷,心底的悲痛。
金小桃刚刚坐定,郭金玲就开诚布公说明了来意,并希望她能给予帮助。
她愣睁着眼,出了好一会神,才惨淡地笑了笑说:“这些往事,我以前曾多次对组织上交待过,没想到你们现在还问。”
郭金玲在见金小桃前,已在电视机厂的领导那儿,了解了金小桃的工作、生活和政治方面的情况。一听她的话,立刻明白金小桃误会了她们的来意,便亲切地靠近她说:“金大姐,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调查你的情况,也不是为了调查石少岚先生,而是为了保护你们能早日团聚,来调查金菊花的情况!”
“金菊花?”金小桃几乎惊叫起来。“她现在在哪?我的女儿呢?”
“金大姐,我们也不知道谁是金菊花。”郭金玲望了望钱菁,甜甜地笑着说。“来找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金菊花!”.“哦……”金小桃仿佛明白了,但立即又陷入了沉思,好一会才象从梦幻中醒过来。“说起来,那还是四十二年前的事,我的堂叔金英杰,最初原是湖北天沔一带的江洋大盗,后来加入了三合会,人称金狻猊。大概在我三岁那一年,我的父亲金英诚因参加械斗而死于非命。一年之后,我母亲就改了嫁。我就留在族里,托族里的人照管。不料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浑身血污的堂叔,带了几个彪形大汉回来,从族里接走了我和他的女儿金剑兰,连夜从沔阳彭家场去了汉口,后来又去了香港。堂叔的家虽然在香港,但他经常不在家。有一次,当他回家时,显得神情很懊丧,火气很大。那时,我只四五岁,吓得声也不敢作。过不了多久,堂叔就带着我和剑兰姐去了美国,成了美国西部华裔黑帮一个香堂的堂主。”金小桃喝了口郭金玲递给她的茶,想了想又说:“大约在我十五岁那年,堂叔他病重,临死前,他把剑兰姐叫进房去,嘱咐了许久。说的什么,我不知道。那时,我还在读中学,但只比我大一岁的剑兰姐,在黑帮中已经颇有名气了。由于她平日喜欢带一枚纯金制作的菊花形金簪,所以,黑帮中的人就给她起了个绰号——金菊花。当时只十六岁的剑兰姐,不但枪法准、拳脚厉害,而且心狠手毒。堂叔死后,她就继承了堂叔的衣钵,当上了香堂的堂主。开始时,黑帮中还有人不服,但一个个全被她降服了。由于剑兰姐长得漂亮,不少人打她的坏主意。一个年轻轻的姑娘,不但要保护她自己,还要保护我。当时,姐妹二人相依为命,连睡觉也换班睡,从来不敢大意一点。她不但教会了我放枪,而且教我拳术。我记得,那时不管是哪个男子,只要一打她或我的坏主意,不两天就不见了,连尸首也找不到。在当时,全心全意保护我姐妹的,还有一个女人,她也是天沔人,只比剑兰姐大七八岁,叫什么来着……•”金小桃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对,叫白花蛇!”
“白花蛇?”钱菁一听,有点惊奇地问。
“对,白花蛇。”金小桃见钱菁的惊奇神态,微微笑了笑。“那时,黑帮中的人,都有个绰号。时间一久,真名到记不准了。由于剑兰姐在黑帮中的威望一天比一天高,我的地位也相对地稳固起来,但她和堂叔都不许我参与黑帮内的活动。只许我去读书,说怕对不住我死去的爹。当时不懂,还以为黑帮的活动蛮好玩,现在才明白了她和堂叔的一片苦心。”金小桃说到这里,不禁掏出手帕擦了擦涌出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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