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_芝麻团子【完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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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弈曾多次劝楚俏离开,但她就是不肯,早上将她的父母送上去往北京的加班大客,两人走在冷清的街上,肩挨着肩,手拉着手,就像是晚秋里最后的两片落叶,在狂风中摇曳。

  “你为什么不问我怎么不离开?”楚俏低着头突然开口说,“我也问过自己好多次,究竟是为什么,我也不明白——”

  “不管你要到那里去,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的!”乔奕神情地望着她说。

  “我很任性,对吗?”

  “女孩子任性一点,会很可爱的!”

  “就让我任性一次!”楚俏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地说。“一次就好!”

  “不好了,起火了,都死了,诅咒,诅咒……我们活不了了……”一群人惊慌地一路连滚带爬朝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一边跑一边尖叫,“都死了——诅咒——”

  乔奕不明白,一把抓住正从身边跑过的一个人,忙问:“发生什么事了,什么都死了?”

  “大客车,去北京的车,刚刚,突然起火了,所有车上的人都死了,都死了……死了……”

  “俏俏——”当乔弈转过头的时候,楚俏早已发了疯似的朝着车站跑去。

  就在他们赶到的时候,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漫天都是客车的残骸。乔弈紧紧地抱着拼命挣扎的楚俏,随着楚俏撕心裂肺的惨叫,她昏倒在他的怀里。

  傍晚,天空竟然放晴了,天空中干干净净,仿佛刚刚被一场火灾烧得只留下天尽头那一条条被火烧红的印迹,又像是被生命染红的。马路上的汽车喇叭声,也好像被人硬生生地掐断了一样。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一片死寂。

  楚俏坐在客厅中,透过阳台,怔怔地望着每隔几层楼才能看到一两处飘忽不定的灯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地盯着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茫然的神情让人心神不宁。

  “俏俏吃点东西好吗?”乔弈端起碗,递到她嘴边。

  楚俏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眼睛仍盯着那灯光。

  “就吃一点点儿!”乔奕绕到她的眼前,挡住了那灯光。

  楚俏仍是没有动,眼睛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仍盯着那灯光的方向。

  “那你想吃些什么,我做给你!”

  “……”

  “那我帮你热杯牛奶!”

  “……”

  “俏俏,不要这样……”他无奈。

  楚俏摇晃地站起走进房间,爬上床。

  她终于上床了,不管怎样她总算肯休息了,乔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很想紧紧地抱着她,但却没有这么做。就这样伤感地看着她的卷曲的身体,也没有开灯,不知过了多久,猜想她应该睡了,轻轻地拿起床边的被子替她盖上。这时才发现,她不停地发抖,扳过她僵硬的身体,泪水已经将枕头打湿。

  “俏俏……”

  “是我的错,我的错,是我害死爸妈的……”泪水溢满整个脸颊,轻声哭喊。

  “是意外,意外,不是你的错……”他将她抱在怀里,眼圈红了。

  “不,是我,如果我不任性的话,他们……是我害死爸妈的!”

  “怎么会是你呢!不是——”

  “是我,是我,是我……”楚俏的声调越来越狂,眼泪也是汹涌,乔弈也就只有紧紧地抱住她,怕她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她伤心,他也只有陪她一起。

  无声的夜,到处都能听到心碎的声音。

  冰冷的停尸间,哭声镇天。部分在客车失火中丧生的家属都在这里。乔弈手中紧握着楚俏的手,不安地望着她似乎平静的脸。

  轮到他们了,乔弈并没有让楚俏进去,而她也没有坚持,独自做在椅子上等着他出来。

  “低头的毛病还是没改变啊!”

  “魅影?”楚俏吃惊地看着她。

  “我也很惊讶,还以为认错人了呢!你为什么也留在这?”

  “我,嗯,也不知道!”

  “我本来是要走的,但想来想去,还是没走,幸好没有上车,不然我也就变成焦炭了!”

  “是吗!”楚俏低着头喃喃地应着。

  “原本是要逃命的,没想到反而送了命。这些人还真是可怜,活活地被火烧死了,你知道被火烧死的人是什么样吗?”魅影侧着头问她。

  “唔!”楚俏低着头望着自己的手。

  “听说被烧死的人是最惨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火烧焦,可是意识还是清醒的,这种痛苦如同一片片生锈的刀在身体上不停地割!”

  魅影每句话、每个字就想一把锋利的剑刺穿楚俏的耳膜,牢牢地钉在心上。

  “听说古代的凌迟也不过如此。楚俏,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苍白啊!生病了吗?哦,我还没有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楚俏低着头,双手紧握,指甲已经深深地插入手心,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哭……爸、妈在看着……不准哭……你开心,爸、妈,就会开心……楚俏,坚强,坚强,一定不要哭……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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