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王承祖?”
“正是。王承祖领着莱州刺史刘敏淳前来谒见大人。”
“呵呵,倒省了我们跑腿了!”狄公也笑了,“快快有请!”
……
“卑职莱州刺史刘敏淳参见黜置使大人。”微服的刘敏淳和王承祖一起行礼。
“快快请起。”狄仁杰笑得一团和气。
王承祖首先禀道:“卑职昨日将大人在昌阳辖内之事上禀,刘大人听闻之下,今天立刻快马赶到谒见。”
刘敏淳也上前施礼,“卑职冒昧前来,还请大人恕罪。因听王县令所言,知大人微服,故也便装前来问安请示,不知大人是否允莱州长史、司马等各位官吏前来拜见,聆听训示。”
“这……”狄仁杰知此乃官场常情,既已露出行踪,那么与众官员见面也是迟早之事,略微思忖后,答道:“既是如此,那索性摆出黜置使仪仗,本阁前往莱州刺史衙门是了,不必再让众位大人来回奔波。”
刘敏淳闻言大喜,“多谢大人体恤下情!卑职这就告退,返回刺史府,布置迎接!”
狄仁杰颔首笑允,“有劳刘大人了。”又转头看向王承祖,说道:“王县令留步,本阁还有事相询。”
刘敏淳躬身行礼,离了驿馆。留下王承祖略怀忐忑地望向狄公:“不知大人有何事垂问?”
狄仁杰缓缓回身坐下,抬起头,目光如电,直直逼向王承祖,却并不答话。
王承祖只觉那鹰隼般犀利的眼神似乎穿透了一切,直入自己的内心,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额上也渗出汗来。
狄仁杰见了,微微一笑,低头抿了口茶,慢慢说道:“王大人,请坐吧!”
王承祖只觉得两膝发软,恨不能跪下,哪还敢坐?“大、大人,卑职……”
“王大人,本阁只想问问你,这《荡舟图》是怎么回事?赵柏又是怎么回事?”狄仁杰也不看他,又抿了口茶。
王承祖闻言大惊,跪倒在地,“大人,大人怎知《荡舟图》?”
“这你不必管了,只要照实答话即可。”
“是……”王承祖叹了口气,“久闻狄阁老推理断案如神,这件事料也藏不了多久,告诉大人也好,还请大人体恤卑职,不吝赐教。”
“噢?王大人请说——此间并无外人。”狄仁杰看了眼元芳和景晖,又对王承祖言道:“王大人请坐。”
“谢阁老,”王承祖缓缓坐下,略一犹豫,终下定决心,说道:“阁老可能也知道,我们王家也算是山东的世家大族,”见狄仁杰微微点头,王承祖又接着向下说:“王家有一传世之宝,就是刚才大人所说的东晋顾恺之的《荡舟图》。”
“哦?《荡舟图》原来一直是在王家家藏,顾恺之的墨宝有寻常一幅,便已是稀世奇珍,更何况是与《洛神赋图》齐名的《荡舟》——可惜无缘一睹啊!”狄仁杰的眼中也不禁露出向往的神色,王承祖闻言更是一片骄傲,但马上黯淡了下来。
“这《荡舟图》传到卑职手中后,卑职一直爱若生命,真是不知藏到哪里才算是稳妥之地,恰好这时卑职被选为知县——先在徽州祁门任职,去岁才赴昌阳——大人,卑职知罪了。”突然,王承祖起身行礼。
“哦?王大人何出此言?”
“卑职……卑职偶然一次想起这县衙的库房乃是个安全之所,所以斗胆……斗胆将私人的藏画也放了进去……”
狄公点了点头,“虽然有些谋私之举,但王大人的心情,本阁可以理解。”
“谢大人体恤。”王承祖感激地说。
一旁的元芳猛然了悟,追问道:“王大人,此画该不会是在贵县的库房之中被盗走的吧?!”
第八章 《荡舟》之迷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王承祖,王承祖只觉一阵大汗淋漓,忙又跪了下来,“……是。卑职看护库房不力,是卑职失职!只是象是老天在惩罚我谋私,库房内的银两一钱不少,只是少了这幅画!不知是幸事抑或不幸……,说句不该的话,若是银两失踪,卑职还可尽力弥补;但少了这幅画,卑职上哪里再去找一幅?可此事卑职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画在库房没了,卑职再大肆宣扬,岂不是这官也做到头了?”王承祖笑了一下,可比哭还难看。
狄仁杰等三人心里同时明白了,怪不得案发后,这王承祖看似十分焦急却又遮遮掩掩,原来县衙库房中私放其他物品在前,库房被盗失职在后,这事是瞒着丢画,不瞒丢官啊!再看向王承祖时,眼里就都多少含了些怜悯。
狄仁杰叹了口气,最先打破沉默:“王县令先起来吧,不管怎样,还是先找到那《荡舟图》再说。”
“谢大人,”王承祖叩了个头,站起身来。
“是那赵柏盗的画么?”景晖问道。
“卑职也没有确凿的证据,”王承祖犹豫了一下,回道:“可发现《荡舟图》被盗后的第二天,他就不见了,再说赵柏本是管钱粮的师爷,进出库房属他次数最多,对库房最为熟悉——想来必是他无疑了。可惜好不容易找到他,却是已经身亡,画也被搜走,不知所踪……人海茫茫,再去哪里寻找啊!”王承祖一脸颓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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