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这么办!”说着,我拉着彼得绕道墓园。
一如既往的,墓园的门开着,寂静一片的墓园里只有我们两人的脚步声在急速穿过,虽然我不喜欢这里,但如今这里是唯一还能走的路,我四处张望着,不过想来也知道,这么一片墓园哪里会有什么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有点担心,只靠我们两个人真的能阻止伊莉娜吗?还有死去的那些人,我渐渐相信这一切都是络玲作祟了,她在复仇,向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复仇,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下一个会是谁?还有爱丽丝说的话,愚者,这指的又是什么?小心愚者,就竟是什么意思?
我抬头看去,还是那只乌鸦,它似乎总是喜欢呆在高高的地方看着我们,不过这也难怪,它毕竟是鸟嘛,不呆在树上又让它呆在哪里呢?但每每对上它的眼神,又令我感觉特别的奇怪,似乎……跟父亲很像……
光顾着看乌鸦,却没有留意脚下,我被枝条一下绊得老远,差点撞在墓碑上。
“你没事吧!”彼得急急跑过来,将我扶起。
“没事没事,自己走路不小心……”我赶忙起身拍膝盖上的泥土,抬起头,却看到个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东西。
安雷-帕尔特,1964—1996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跪在冰冷的墓碑前,一个字一个字的确认,墓碑上甚至还有一张依旧清晰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父亲年轻的脸,他正微笑着看着我,被永远定格在那一瞬间。
第十九章
“这是……这是什么!!”我一把抓过呆立在一旁的彼得,指着墓碑问道。
“这是……伯父的墓碑……”面对我的问题,彼得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知道!!我问这是怎么回事!!”我几乎是叫嚷着抓着彼得,“这上面的年份是什么意思!!”
“1996啊,伯父已经去世很久了……”
“胡说!你胡说!我前两天还见到爸爸!他还给我做了饭!!”
“瑞秋,那是你在做梦吧……”彼得尴尬的笑了笑,“安伯父是第一批感染大瘟疫的人,也是第一批死亡的人,他的尸体还是我父亲帮着处理的……”
“不会的……不会的……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我回来之后都没人告诉过我?!”
“瑞秋,那是我们怕你伤心,而且这件事已经过去太久了,大瘟疫时死了那么多人,我们一直都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安伯父已经去世的消息……”
彼得的话让我怔在当场,我的脑子就像卡了壳已经无法思考,父亲死了?就在他把我和母亲赶走之后?为什么那么巧大瘟疫在我离开静灵镇之后就降临了?难道说父亲知道些什么?!他是在保护我和母亲?
那些关于小时候的记忆,那些尘封了很久的记忆,此时在我的心里一一记起,原本只有画面的记忆,此时却出现了声音……
“快走!带着瑞秋一起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父亲把我塞到母亲手里,全然不顾我哭得那么大声。
“不行!老公,你怎么办?!”母亲一把抓住父亲的手,担忧得摇着头。
“你别管我,这是我们惹下的祸必须要由我们来承担!!”父亲一边将行李箱塞进母亲手里,一边捧着母亲的脸,“小泉,我们只有瑞秋一个女儿,以后就麻烦你把她带大,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要,老公,我们一起走……”
“不行的,总要有人留下……”
“不要……老公……不要丢下我……”
“我叫你走你就走!!难道还要我赶你走吗?!”父亲咆哮着将行李箱丢出了门,一把将我和母亲赶到街道上,“滚!快滚!!——”
父亲重重得把门关上,把我和母亲关在门外,母亲抱着我捡起行李箱,一步一步远离那曾经属于我们的家,原理那曾经美好而幸福的生活,而这一次,成了父亲与我和母亲的永别,我隐约听到父亲独自在门后哭泣的声音,他抱着头,一次一次得用后脑勺撞击门板的声音,他不得不这么做,为了抱住妻女的命,即使疼得心都碎成一片片,父亲还是要这么做,这是他的承诺与责任,这是他的爱……
“爸爸……”
我抱着冰冷的墓碑,嚎啕哽咽,泪水溢满了的眼眶直打转,彻底模糊着我的视线,我甚至无法看清墓碑上父亲的照片,我错怪了父亲十多年,一直把他当成一个残暴的男人,为什么我会忘记父亲是流着眼泪赶走我和母亲的,他是为了救我们啊!他对我的爱让他愿意付出生命来救我,那份放在小桌子上的蛋炒饭,恐怕他的灵魂只记得当年我离开时的样子,现在的父亲只是亡灵而已……即使他已经死了,他还是会回来,回来见一见朝思暮想了十多年的女儿,哪怕只是为她做几件小事,哪怕只能跟她说上一句话,他也能满足了,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心愿……
我竟然会有泪珠……虽然它依旧无法流下来,但我能清晰得感觉到那份湿润,至少我的眼睛不会再干燥到疼了,虽然喉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烟熏火燎,现在想来,那种胃抽筋似的疼痛是对我哭不出来的一种惩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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