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真是走运啊。”萧邦自言自语地说完这一句,便也闭上嘴巴,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警车很快就进入郊区,穿过市区,再进入市公安局大院。警车绕过主楼,在楼后面停了下来。三名警察迅速下车,胖警察为萧邦拉开了车门。
“怎么走后门了?”萧邦问瘦警察,“上次来,不是走前门的吗?”
“对特殊的客人,我们都是从后门迎接的。”瘦警察微笑着说,“靳局长可能已开完会了,请萧先生上楼吧。”
萧邦懒洋洋地向后门那边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严肃地说:“警察同志,我要真诚的感谢你们。”
“谢谢我们什么?”瘦警察有些警觉。但看见其他两位同事配合自己,已呈犄角之势包抄了萧邦的后路,而前面只有一个一丈余高的铁栅栏,便放了心。
“谢谢你们让我省了一百多块的车费!”萧邦在说完这句话时,身子突如猎鹰般蹿起,直奔向那个高大的铁栅栏。
三名警察呆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拔腿追去。但此时的萧邦,已像一只猴子一样,只右手一握一根铁栅栏,身子借势倒飞起来。铁栅栏上面是锋利如矛头的铁柄,但萧邦左手稳稳地抓紧了一根铁柄,身体随之弹起,翻落在铁栅栏外。
这几个动作如兔起鹘落,快得几乎无法看清。胖警察最先赶到栅栏前,但只是跳了两下,终是未敢学萧邦,样子极强滑稽;而瘦警察则返身进了车里,亲自发动引擎,掉转车头,欲绕过栅栏追击萧邦。
萧邦翻过栅栏,从容地拍了拍手,穿过大街,向一条小街飞跑过去。
顿时,公安局大院警笛长鸣,四辆警车呼啸着冲出大院,向萧邦逃跑的方向追去。
靳峰目光呆滞地坐在沙发上。警察小陈拿来扫把,仔细地清扫他扔在地上的烟头。
这是他的家,但同时也差不多成了拘押他的所在。幸好老婆出差,儿子住校。不然,他还真没法子向家人解释。
他不能责怪小陈。这是局长的命令,要小陈“照顾”好靳局长。小陈一直跟着靳峰,靳峰不想为难他。
那部红色的电话就放在书桌上。但靳峰知道,任何打进打出的电话,都有人监听。所以,除了抽烟,他动都懒得动一下。
他看看表,时间已是9:40。如果萧邦乘坐青岛至大港的航班,这会儿也应该到了。而到了大港,萧邦一定会来找他。
靳峰脑子突然一激灵。坏了!一定会有人将萧邦控制起来。自己不就是在麻将桌上被控制了吗?张连勤的网,拉得更大!
靳峰心急如焚。但他没有办法。在警局,他毕竟只是副局长。老田的命令,没有人敢不听。
眼看就要成功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啊!靳峰紧紧地握了一下拳头。在中国这个复杂的国度,当一名真正的警察,是那么难!
“小陈,会打麻将吗?”靳峰问正在拖地板的年轻警察。
“副局长,我不会。”小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当警察,就得什么都会。”靳峰说,“把麻将桌撑起来,咱俩打。你不会,我教你。”
“两个人打麻将?”小陈大惑不解。
“就我们俩。”靳峰好像来了精神。
四辆警车迅速包围了萧邦隐没的老渔家胡同。
老渔家胡同是条旧街,总共也不过0.5公里长。两旁是林立的海鲜店铺,路面上油腻腻的,刺鼻的腥味终日不散。
瘦警察的车停在这边的街口,那边街口已有两辆警车停下。十几名警察迅速下车,瞪圆眼睛,在人群中搜寻着。那架式,恐怕连一只苍蝇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交易的人们都好奇地打量着急速在人群中穿梭的警察。五分钟后,警察一无所获。
整条街,只有一个有些破旧的公用厕所没有搜寻了。十几个警察纷纷向那里聚拢。胖警察问守在那里的瘦警察:“里面看过了吗?”
“男厕所没人。除非他进了女厕所。”瘦警察歪着脑袋,看了女厕所一眼。
“肯定就在里面!”胖警察向女厕所里喊了一声:“里面有人吗?”
没有人声。
胖警察大胆地闯了进去。
厕所里果然有一个人。
一个老女人,头发斑白,满脸皱纹,穿着灰不拉叽衣服,正蹲在蹲坑上痛苦地呻吟。
胖警察的突然闯入吓了她一跳。“流氓——”她张嘴露出黑牙,敞开沙哑的嗓子,怪鸟般叫了一声。
胖警察吓得魂飞魂散,赶紧逃出了厕所。
“有人吗?”瘦警察凑过来问。
“见他妈的鬼,是个老太太。”胖警察一脸晦气,“人早他妈的跑了,咱们还傻子似的在这里转!走!”他忍不住吐了一口痰,头也不回,直奔警车而去。
余下的警察也就散了。
几分钟后,那位老太太佝偻着身子从厕所里出来,颤微微地上了大街。她转过街口,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老太太,去哪?”司机问。
“去港城区湖南路。”老太太声音沙哑,好像患了重感冒。
当出租车在湖南路停下来时,老太太下了车。她继续佝偻着身子向一个小胡同走去。
胡同里没有人。老太太突然挺直了身子,将花白的头发揪了起来,撕下了一个面具,并将羽绒服脱下来迅速翻出里层,穿在身上。
正是萧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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