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总,我现在在地狱里,同那些凶恶的鬼魂为伴。但他们的所谓恶,与您相比起来简直太小儿科了!我又看到那些在“巨鲸号”上丧命的人了。他们在地狱里哭成一团。他们没有衣服穿,蜷缩在阴冷的墙角,残胳膊断腿的,有的被鱼啃得只剩下了骨架。但他们都还剩着一双眼睛,那眼睛里燃烧着怒火。在阴间,他们才知道自己是被您害死的!他们围着我,听我讲完您的所作所为,有的流了泪,而更多的是紧咬着牙。那是种可怕的声音,我想就算是一头大象,也会被他们在几分钟之内撕成碎块。这是一群多么可怜的鬼啊!地狱里装都装不下,因为他们在世间都是好人,阴间不能接收他们。据说阴间正在开紧急会议,研究如何让他们回阳。然而,他们的尸体早已不再,即使放他们回来,也只能是孤魂野鬼……
叶总,您杀了我灭口,认为我死了,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而事实是这样吗?阴谋终究是阴谋,早晚会被披露的。您要当心,您的好日子不长了!我不会马上要了您的命,因为您应该慢慢品尝失去权力、失去亲人、失去朋友的痛苦,最终,您会失去自由,被判刑,被枪决,死后还要被天下人唾骂……
想着您不久就要同我们这些野鬼相会,我们是多么激动啊!您来了,我们会慢慢地扒开您的衣服,撕破您的皮肤,抓开您的肉,掏出您的心脏,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心脏!但我们已经决定了,就算您的心脏再脏、再丑、再黑,我们也不会嫌弃,一定会将它分着吃了!
您等着吧!也许就在今天,您的噩梦真正来临了……
叶雁痕费了好大的劲才看完这个邮件。很显然,这是有人假冒死者洪文光的名义写来的信。这封信故意让她恶心,让她感觉到事情远远没完。这说明,看不见的对手在行动了!
就在今天?叶雁痕打了个寒颤!她突然感觉今天是那么冷。萧邦呢?她心里这时才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虽然她拥有一个航运帝国的控制权,也拥有亲人和朋友,但现在惟一能够信任的人,居然是一个刚刚闯入她生活、似乎还很陌生男人——萧邦!
她马上拿起电话,拨通了萧邦的电话号码。
电话通了。她急切地说:“你在哪?我有要紧事找你!”
电话里没有声音。
她生起气来,大吼道:“萧邦,你死哪儿了?怎么不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阴冷的笑:“他还没死,不过随时都会死!”
是一个陌生的男中音,但绝不是萧邦的声音。
叶雁痕浑身凉透。她哆嗦着问:“你……你是谁?你想把他怎么样?”
对方冷笑了两声,说:“本来他很安全,但他不该知道得太多了,尤其不该帮你!你别指望他了,也别指望任何人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帮你!”
叶雁痕还要说什么,对方粗暴地挂了电话。
听着嘟嘟的盲音,叶雁痕僵在那。随后,她又拨了一下号码,传来的语音提示是对方已关机。
叶雁痕呆立当场。终于,她挂了电话。
刚刚撂下电话,电话铃声尖锐地叫起来,吓得她缩了一下手。
一种刺骨的寒强烈地激荡着萧邦的神经末梢。他忍不住咳嗽起来。随即,他感到脑后钻心的疼。他终于醒了。在冬季被冷水泼醒的滋味真不好受。
在努力地睁开眼后,萧邦迅速地恢复知觉。昏暗的灯光下,一股沉沉的霉味钻入他的鼻孔。他迅速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墙皮斑驳的地下室。而自己的双手,被反剪着绑在一根铁柱子上。
他的前方,并排地坐着三个戴墨镜的汉子,两个瘦子一个胖子,以同样的姿式交叉着手。其中一个瘦子刚刚把泼完水的脸盆放下,同其余二人木头似的坐着。
萧邦努力地回忆昏迷前的情景。他终于想起来了。
当他开着车刚刚拐过大港市人民路,穿进平安大街时,直觉告诉他,身后有一辆黑色的汽车一直在尾随他。萧邦正从反光镜里辨认车号,突然,右边一辆车一下别了过来,挡在了他的前面。萧邦连忙刹车,但汽车还是追尾了。他的车头轻微地撞在前面那辆黑色奔驰的尾部。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前面的车上下来两条戴墨镜的汉子,直奔他而来。萧邦本能地打开车门,迎头而来的那个大汉用东北话骂了一声“他妈的”,然后一把抓住了萧邦的衣领。
萧邦用手一格,那只手缩回去了。然而,萧邦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冷风扑来。接着,他感到后脑勺发出一声闷响,所有的思维像断电似的,天地间的一切都停止了……
“你姓萧?”终于,三个男人中那个胖子发话了,明显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即便他是坐着,也要比两个瘦子高一头。
“对。萧邦。”萧邦平静地回答。
“就是那个自以为聪明的萧邦?”胖子冷笑。
“我好像从没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倒是别人经常这样讽刺我。”萧邦舒活了一下脖子,才发现颈部有许多硬块,大概是血流过多后凝结而成的吧。
“聪明人和笨蛋,落在咱兄弟手里都一样!”胖子说,“都活不长!”
“你们想杀死我?”萧邦冷笑,“怕死,就不跟你们玩了!”
“你认为我们不敢做了你!”那个泼水的瘦子一步上前,用干瘦而修长的手卡住了萧邦的脖子。萧邦立马感到有无数星星在眼前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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