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身密码_赤蝶飞飞【完结】(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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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田越野偏离了红柳沟的方向,离公路也越来越远。

车厢中的空气沉闷无比,这不仅因为挤了7个人,还因为小周的意外丧命以及突然增加的一支强队。张昕靠着车窗,握起子君手里的枪冲着自己脑袋,言辞像是玩笑,语气却是认真的:“如果我落到黑暗兵团手里,中了他们的蛊,你可千万别手软,就照这儿打。”子君摸着他的脸,笑容虽然勉强,却自信而坚定:“你没有这个机会,我也没有。”钟教授忧心忡忡,他说了句老实话:“我们就两把枪,还都没子弹了,再跟他们遭遇该怎么办?”

不能怪钟教授乌鸦嘴,正如光头老者所说的那样,西疆是他们的地盘,他们有能力控制人和外来者的命运,别人眼中的死亡之海寸步难行、险象环生,他们却可以来去自如、神出鬼没。因此,小五再次踩了急刹车。透过车窗,子君看到前方横着一支驼队,还是那群黑斗篷,看样子他们已经等候多时。最前面的仍是小赵,这次他没有喊“亚琪努尔”,而是直接要求把“刘雯”交出来。见丰田越野没有反应,他举起马刀做了个下劈的动作,登时乱箭齐发,雨点般朝丰田越野射过来。那些竹箭对有车窗的钢化玻璃造成不了伤害,却可以轻松刺破轮胎,车身缓缓向一侧倾斜。硬拼肯定不行,能做的只有跑,小五再次90度急转弯向北挺进。

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的坏境更加恶劣,行进速度因此越来越慢,车厢内的气氛也越来越不和谐,最终形成尖锐对立。钟教授强烈要求把刘雯就地搁下,说那帮人之所阴魂不散地追着我们,无非是想带走刘雯,我们还给他们不就得了,何必这样疲于奔命呢!再说,带走我们也救不活他。此言激起张昕的强烈反应,他拉开车门说,“怕死你下去,别在这儿唧唧歪歪。我知道,刘雯在你眼里身份可疑、心怀叵测,连救亚楠都被你说成是苦肉计,那么你呢?常言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不辞劳苦跟我们冒这么大险,真就一片好心不求回报?”钟教授哑口了,也许因为自己不可言传的目的,也许由于张昕的声色俱厉、直白尖刻。

唐克不合时宜地插嘴:“嘿,咱别为歌死人伤了和气,应该多为活人想想……”“他还没死呢!”张昕一拳捣在窗玻璃上,“谁他妈再打刘雯的主意,就是跟我过不去!”小五忽然把车停下,盯着玻璃上的裂纹:“有恶气冲我来,要不,咱下车单挑?”张昕:“单挑就单挑!”“够了,别再吵了。”子君“哗”地拉上车门,规劝剑拔弩张的张昕和小五,“千万不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逝去的生命无法挽回,活着的就更加珍贵,别把精力耗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争执上。刘雯绝对不能交给他们,与其让他变成第二个小赵,还不如这样干干净净死了。此次新疆之行既然由我主导,大家就暂且听我一句话,这里的任何一位,包括尸横红柳滩的小周,还有暂时埋葬在古城的同志,每个人都要回家。不管面对任何情况,形势多么艰难,我们都必须像善待自己一样善待身边的同伴,这是责任,也是良心。”

张昕别过脸,钟教授垂了头,唐克托着脑袋,车厢里重新恢复平静。他们在车里窝了一个晚上又一个白天,经若羌到且末,至第二天傍晚时分抵达了尼雅古城。

所有人都从车里钻出,畅快的呼吸着冰冷但很清新的空气。眼前到处是高低起伏的土丘、朽破荒败的断壁和错落林立的木桩,很难想象,此处就是一千多年前丝绸之路上那个富裕殷实的精绝国。

夜幕降临后,小五给车加了油,载上大家继续西行,前往可里雅河去寻找那座神秘的陵墓,那是引发死亡诅咒的起点,也是解密所有疑惑的关键。由于路况不熟,丰田越野陷进一处流沙中,大伙只好下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推出来。子君看时间不早,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个晚上,等天亮了再走不迟。

午夜时分,子君从梦中醒来,眼睛睁开的一瞬,她竟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因为车明明停在一片沙地,此刻眼前却有一座肃穆庄严的神庙,黑黝黝的门洞远远敞开着。诧异地拨开车窗,她看到了层层叠叠的房屋、宽阔笔直的街道、高耸入云的佛塔、造型优美的古桥,中间拥簇着巍峨壮丽的宫殿,还有一棵年逾千年的参天大树,而神庙就坐落在那盘根错节的树根下面,与树交互缠绵,相辅相生……

下卷(地狱之门)第七十四章(死亡之城)

子君推了推身边的长相,后者皱着眉头翻过身继续睡,钟教授和唐克鼻息凝重,方一鸣轻掩着伤肿的大腿,不时发出无意识的呻吟,两天两夜未曾进食的刘雯则静得悄无声息。子君悄悄拉开车门,前方不远是一条平坦坚硬的石道,直通往高大壮丽的宫阙。走过肃穆庄严的神庙,穿越鳞次栉比的民居,跨上供如弯月的古桥。没有一个人,也听不到任何呻吟,不知这座城市正在沉睡还是早已经死去。一阵冷风吹来,子君的头脑从混沌中渐渐清醒,她想到此地离尼雅遗址不远,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精绝古城?被历史的尘烟埋葬1600多年后,又从流动的塔克拉玛干沙漠中重新出现?

子君记得父亲在其著作《尼雅古城考察漫记》里引用了齐东方《尼雅为什么消失了》中的描述:精绝遗址不仅没有出现烧毁、砍砸等人为破坏的迹象,更见不到横尸遍野般的战争痕迹。相反,没开封的佉卢文书还整齐的放在屋内墙壁旁,捕鼠的夹子放在地上,连储藏室内的米也没带走,房屋的立柱、门板、窗户,屋外的栏杆和室内炉灶、烤炉,还在当年位置安然如故,仿佛人们刚刚离去。甚至在一处房屋内的住础旁还发现一付完整的狗骨架,像是屋主人迁出时,忘记给栓在门柱上的看家狗解绳,而它一直忠实地守候着家园直到饿死。因此父亲认为,精绝人撤离时很从容,没有经过血雨腥风,也不是一家一户的行为,而是有计划、大规模的全面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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