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想听听不同的意见,于是做了个说下去的手势。亚楠以她特有的敏锐和直白做着分析:“误导我们的这个人就是刘雯。第一,方孝武和唐阿福的尸体是他最先发现的,现场绝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他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第二,他内心藏着恐惧却怎么都不愿意说出来,这是心虚的表现;第三,杜、方、张三家都是此案的受害者,他是唯一卷入其中也是唯一不受伤害的人;第四,张国平临死前找你谈话,罗里罗唆了那么一大堆,但说到最关键的时刻他出现了,然后张国平死了,有这么凑巧的事吗?”
子君笑了:“你的分析虽有一定的道理,但未免过于牵强。”亚娜感到几分不爽:“直觉是靠不住的,别被他漂亮的脸蛋给欺骗了。”子君没有做出反驳,而是拿出自己的观点:“即使有人误导我们,也不可能是刘雯,有个人更值得怀疑。”
亚楠望着姐姐的眼睛:“你的上司,廖辉?”子君一惊:“你怎么知道这个人?”
亚楠不动声色:“我不单知道这个人,而且还知道是他处处跟你过不去,就在前几天,他刚刚停了你的职。根据清门村和方家秘室留下的脚印,你和张昕都怀疑他跟当前这个案子有关。” “是方一鸣告诉你的吧?”子君猜测一定是张昕把消息透露给方一鸣,后者作为谈资告诉了亚楠。亚楠默认,子君却摇了摇头:“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那是谁?”亚楠不明白。子君扫了一眼窗外,把屋门轻轻关上,放低声音说:“陈伯。”
“他?”亚楠问:“你有什么根据?” “他不止一次告诉我爸爸给他托梦,说爸爸被困在一个很大的山洞,身上锁着铁链,有几只怪物看守,让我们尽快去营救,另外,他对我们从清门村捡回的刀鞘和配玉非常感兴趣,并有意无意点拨到斯坦因的那本书。”子君在椅子上坐下来:“还有,他主动接受你的催眠实验,然后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分明是在暗示或者引导我们。”
亚楠也不接受她的观点:“陈伯和我爸爸的感情很深,爸爸失踪这么久,他焦虑和担忧是完全正常的。至于催眠中说的那些话,我认为真实可信,谁的背后都有故事,无非他讲出的故事与现实落差太大而已。我知道你不相信我那一套,但没必要说陈伯编故事糊弄我们。”
子君不跟她争执,只管往下说:“真正令我起疑的是昨天晚上,还记得那个黑衣人吗?他的身形、面部轮廓以及对环境的熟悉程度不得不令人怀疑。你追出去没多久陈伯就回来了,当时他的脚受了伤,我问他怎么弄的,他说是不小心扎到了玻璃,情形很是可疑。”亚楠低头思付。子君的手机响了,市文物局那位杨副局打电话过来说,北京的专家已经到了。
子君说:“谢谢,我马上过去。”
北京来的那位专家年逾七旬,稀疏的白发羊毛般柔软卷曲着,皮肤黝黑,挂一副宽边眼镜,高高挽起袖子,端一只大大的茶缸,逢人就热情的打招呼,看起来不像是满腹经纶的教授,到像个肚筒心直的老农。
老专家带来两个助手,男的30多岁,生得强壮结实,留着浓密的八字须,女的20出头,像个刚出校门的实习生,短发齐耳文静秀气,两人面目冷峻话语不多,除了应景性的交流,几乎没有多余的声音。
经杨副局长介绍子君才知道,老专家姓钟,是父亲的大学老师,从事考古工作已50多年,像秦始皇兵马俑、马王堆汉墓、天子驾六等重大考古活动他都参加过。从国家文物局退休后,他开了私人考古研究所,由于上了年纪,这几年很少到考古现场,但仍不时参加各类学术论坛给年轻一辈的同行提供经验指导。
子君恭敬地称他“钟教授”,老专家连忙摆手:“叫我老钟就行。”子君说:“您德高望重,可不能乱了规矩。”老专家笑道:“这年头专家教授不值钱,不如叫我爷爷实在。”众人听了都哈哈笑起来。子君最终还是称他为“钟教授”,然后花了大约两个钟头把案子的原委和线索详细告诉了他,老专家边听边点头。最后子君向他问起寄往北京的那些照片,老专家告诉她,刀鞘上的四个佉卢文是:“达尼努尔”。子君问:“什么意思?”老教授解释说:“是墓主的名字,精绝人跟西方人一样,名字在前姓氏在后,也就是说,他叫达尼,姓努尔。”
“努尔?”子君觉得有点耳熟。哦!她想起来了,在亚楠实施的那次催眠实验中,陈伯曾提到这两个字,还说努尔是个伟大的家族,曾创造过辉煌的文明。老专家告诉她:“努尔是精绝的国姓,虽然墓主的身份目前还不好确认,但可以肯定他是为身分崇高的贵族。”老专家毫不隐讳地说,他面对西域文化非常感兴趣,95年那次中日合作考察尼雅古城,他因岳母病故没能参加,希望能借助这次的机会弥补遗憾,他还说,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传说中的圉陵。
圉陵?这个生疏的名字令子君拧起眉毛。老专家解释道,这是尼雅古城出土文物上提的一座陵墓,说里面埋葬的是精绝王,因为关于精绝的文献本来就很少,所以更找不到有关圉陵的记载。子君认真想了想,然后请示老专家:“依您看,我们第一步该怎么走?”
52书库推荐浏览: 赤蝶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