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长者拎着一个皮包,稳步进屋。
她连忙收回眼神,指着箱子,尽量柔和地对那长者说道:“齐师傅,这么晚了麻烦您真是不好意思,劳您驾,帮忙看看这只箱子。”
齐师傅默默地点了一下头,走到箱子跟前。他蹲下身来,上下打量了铁箱一会儿。然后从皮包里取出一个工具盒。打开工具盒,里面是一堆稀奇古怪的工具,席凤凝看得两眼发直,只认得几个大小不等的刷子。
齐师傅小心地捧起锁头,研究性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从工具箱中捡出个小号的刷子,将上面的浮土刷去。随后又取出一件尖长型的工具,在锁孔鼓弄着。
尖长型工具在锁孔里磨擦出吱卡的响声。卡的一弹,铁锁极不情愿般地被打开了。
打开铁箱,里面有一件黑黝黝的物件。
齐师傅伸手探入铁箱,将那东西取了出来。
天!这是件什么东西啊!东西被拿到屋子的光亮处一照,众人都惊呆了!齐师傅捧着东西的双手一下子哆嗦起来,本是蹲在地上的他,赶紧顺势坐在地上,怕摔了东西。
这应是一件由青铜制成的面具,约人脸大小。面具上是一张粗眉大眼、扁鼻硕口的脸。与众不同的是:它耳长且尖,双耳上部微微向外翻着,耳侧有方形突出与凹陷,左耳是向外突起的方形,右耳则向内凹陷了个方形;它的额上长有双角,成螺旋状,也是向外弯曲;一张阔口直裂到耳垂,内有上下两排裸露而出的牙齿,其中腮边的两齿极为突出,被做成螺旋状,也是外弯,似在与额上的双角相互对应。整个面具以一种简练而古朴的手法刻画而成,奇特而传神,表情狰狞。
面具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似直往下坠,齐师傅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他连忙将它放于桌上。旁观的几个人都围了上来。
席凤凝首先回过神来,向齐师傅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齐师傅咳嗽了一声,哑着嗓子,声音中掩不住地激动:“这是青铜礼器啊!”
“青铜礼器?古代人用来祭祀的那种东西?”席凤凝也是读过一些相关书籍的人,对这方面知识也略有所知。
“是的。”齐师傅指着面具的下方说道:“您看,它下巴处有个短把,应该是被当时的祭司拿在手里用的。”
“这东西有多古?”席凤凝边说边握住短把,拿起了面具。
“那可就不是一下子说得准的了。哎!您别往脸上带啊!!这东西看着邪性得很!”
拿在手里,情不自禁地想把面具往脸上戴上试试的席凤凝,被齐师傅突然高叫阻住了动作。
邪性?她又把面具转了回来,仔细看着:面具上的怪脸张着利齿大嘴对她恶笑着,席凤凝不由得轻颤地打了个哆嗦,似有一股极阴之气从面具里酥酥麻麻地钻入掌心之中。
席凤凝冷哼一声,什么邪气,现代的文物有多少都是从古墓中挖出来的,也没听说有谁被邪气害了。这样想着,掌心中也渐渐热了起来。
她又向齐师傅问道:“您估摸着,这东西能值我少钱?”
齐师傅敲了敲面具,面具发出瓮声的响动;他又凑上前闻了闻,才掂量着道:“铁箱至少是清末的。这件面具应该是青铜的。中国青铜器流行时间很长,就青铜容器来说,在相当于夏代的二里头文化期就已经出现,经过商、西周、春秋、战国,直至汉代。春秋晚期进入了铁器时代,青铜礼器便衰落了。所以,里面封的东西如果不是后仿的,恐怕得在战国以前。价钱么,可就难说了,这东西透着古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席凤凝疑惑道:“二里头文化期是什么年代?”
齐师傅答道:“大约在公元前1900至前1600年左右吧。”
席凤凝有数了,心中暗喜:春秋是公元前770年到476年。好家伙,这东西至少是2千多年以前的,搞不好还有可能是3、4千年以前的啊!
但她表面上却仍冷漠着脸,对手中吩咐道:“你们送齐师傅回去吧。” 下属称了声:“是!”
她又转身对齐师傅和颜道:“今天晚上麻烦您了。您这就回了吧。”
齐师傅望着席凤凝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觉着,这东西最好能让我师傅瞧瞧。”
“您师傅?”席凤凝上下打量着齐师傅,他鬓角染霜、胡子花白,年岁没有六十也得五十好几,他居然还有师傅。席凤凝不由得起了一点好奇之心。
“是啊,我师傅。”齐师傅用肯求的语气说道:“这么大的事儿,您一定得让我的师傅瞧瞧,要是他能看见这件东西一定特别高兴,说不定他还有什么更深刻的见解。”接着他又有些担心:“不过他脾气大,您得多担待着点儿。”
席凤凝心想:也好,就让他师傅瞧瞧,要是能再看出点什么就更好了。于是她道:“那好,我们就去趟您师傅家吧。您师傅家住哪儿啊?”
“不远,就在潘家园旁边。咱们这就过去?”齐师傅见席凤凝答应了,高兴地说道。其实潘家园离圆明园还远着那,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东,即便是开车,也得一个小时。齐师傅这样说是唯恐席凤凝不答应。
潘家园,席凤凝也是常逛的。那里有个古玩市场,每周六日开放,全国24个省市都有人在里面设摊经营,号称是全国最大的旧货市场,经营的商品除了没有食品外,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也有人说它像一个博物馆,吸引着大批中外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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