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残阳,几片红霞,雾霭般的水汽凝聚成丝,忽然斜斜地自空中飘落。
“咦?下雨啦!”一声兴奋多过惊讶地呼叫后,一把把本是遮阳的伞再度绽放,化作了挡雨之用。
这样的雨有一种很好听的名字,唤作太阳雨。东边太阳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楚天抱臂斜靠在树下,若有所思地望着伞下因骤来之雨而亲密起来的情侣。
朦胧间,落日的余辉中依稀漫溢出一团红色的东西,无声无息地,缓缓蠕动。楚天的眼神骤然一亮,红色的影子也倏忽幻成人形,在雨雾中清晰起来。
她轻飘飘地浮于空中,轮廓处略有些模糊,金丝般的雨穿透她的身体丝毫不见滞留地坠下,身体的偶一晃动便勾起道道银芒。比起那张照片,现在的她艳丽却不见一丝生命气息,雪白的脸颊上,落寞取代了笑颜。
望着独自彷徨的她和她身后的双双对对的伞中情侣,楚天心中突然莫名地升起一个疑问:中华是一个多忌讳的民族,可为什么最浪漫的故事却偏偏发生在伞下?白堤断桥上,白娘子长袖一挥,相思化雨,因伞结缘,一段妖人异恋流传至今,惹得多少痴情男女绮梦连连。然而,结局却是曲终人散。伞、散,也许只有最悲情的故事才能在人们心中留下最深刻、最美丽的记忆吧?想至此,楚天突然非常好奇她与他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呢?
一眨眼的功夫,没有看到任何动作,本是在远处灌木之上的她却一下子移到楚天的面前,不由令人悚然一惊。
楚天定了定神,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已经去过你的宿舍了。”
蒋丝丝低头不语。
楚天又道:“也找到你藏在枕头下的照片。”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合影照片:“这个人应该就是你的男朋友吧?”
蒋丝丝飞快地抬头望了一眼,却又垂下。
“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楚天追问。
对面的她仍无表示。
“是他害你成这个样子的吧?”
“……”
“他现在人在哪里?”
“……”
“肖华的失踪就是他搞的鬼吧?”
连问数句蒋丝丝仍只是低头不语,楚天不由怒起,高声道:
“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要为他隐瞒到什么时候!你这样做简直是善恶不分!”
蒋丝丝全身一颤,惶恐地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哀求般地望着他。
楚天心中有些不忍,但仍硬起心肠道:“他是一个杀人犯!你什么都不肯说,教我怎样帮你?”
蒋丝丝猛然抬头,坚定地摇了摇头,吐出了三个字。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楚天看着她的口型,猜出了她要说的话,冷笑一声:“他不是?他不是谁是!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肖华当夜见到的又是谁?”
蒋丝丝把脸一沉,忽的,整个身体极剧膨胀变形,炸裂开来般地消散了。
“哼,理亏就逃跑!”楚天脸色非常难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和幽灵对话的机会。虽然是第二次见到蒋丝丝的幽灵,但就一般人而言,能够见到幽灵而不发疯逃跑已经是非常难得了,何况还要和她理论一番。楚天觉得每见到蒋丝丝的幽灵一次,对他原有的世界观就是一次巨大的冲击。与她对话实是凭着极强的责任心,才鼓足勇气的。
“哪有你这样问案的!”楚天背后传来一声不满地叹息。
“反正怎么问她也不会说的。倒不如把其中的厉害关系跟她说个清楚。”楚天早就发现周太阳躲在一旁,只是一直不动声色而已。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居然又跟来了。
“你真是不了解女人的心啊!女人心本就是不可以以常理度之的,恋爱中的女人更是难以理喻。你那样问当然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周太阳又是一声叹息。
“那我应该怎么问。” 楚天转头问道,倒是有点佩服同样见到幽灵却能面不改色的周太阳,也许这小子还真有点门道。
周太阳想了想道:“你应该先和她套套近乎,说说知心话什么的,然后再温和地转到案情上去嘛。”
“恶!”楚天嫌恶地挥挥手:“这好像是女人与女人交往时用的方法吧。我可做不到!”
“那你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你问出来什么了?”
“至少她默认了她的事、还有肖华的失踪都与她男朋友有关,不是吗?”
“也对。”周太阳点了点头:“那你知道她男朋友的事了吗?”
“不知道。”楚天老实地回答。
“哼,那还不是一样。”
“不过芷兰也差不多该查出来了。”
“兰姐真的能查出来吗?”周太阳有些兴奋地问道。
“一定能!”楚天极有信心地说道。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楚天看着周太阳的书包问道:“现在不是在放暑假吗?怎么总见你背着书包上课?”
“噢,我现在高二,开学就高三了,正在补课嘛。”周太阳满不在乎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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