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珊盘腿坐在门口,嘴里含着棒棒糖,身子一前一后地摇晃,嘴里咿咿呀呀地哼着,典型的疯子,看起来,比白月还厉害。
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却毫无反应。
“游珊,我们来看看你。”楚伊小声说。
游珊还是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脚尖,如同没听见楚伊的话。
我看看清雅,走上去:“游珊,你还记得康庄吗?”
这下,她如触电般颤抖,惊跳起来,嘴里发出高分贝的叫声,棒棒糖也掉地上了。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寻找能够躲避的地方。
最后,床上的被子成了她锁定的目标。
她将自己裹得像个木乃伊,不断发抖。
“不要害我,不要害我……”她嘶哑地叫着。
我握住她肥嘟嘟的手:“你放心,我们不会害你。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些康庄的事,就一点点。”
游珊慢慢抬起头来,望着我的眼睛。
我给她以微笑,希望可以减轻她的恐惧,她的眼光游移不定,我捕捉不到丝毫的信息。没想到的是,她突然龇牙,在我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下一口,钻心的疼立刻流满我的全身。
楚伊反应快,立刻上前拯救下了我的手,可游珊尖利的指甲又在齿印的旁边留下了深深的抓痕。此时的我只有一个字来形容:疼!
楚伊和清雅将我扶了出来,血细胞们还在前仆后继地往外涌,很开洪泄闸似的。
“很痛吧!”楚伊心疼地看着我的伤口,那模样,活象得了心绞痛。
“你废话,我咬你一口试试。”我用尽全身剩下力气吼了出来。就像对着朋友说胡话,尽管我的心里是感动。但我记得我对梦璇的承诺,即便她已经死了。否则,我一定会无力地趴在他肩头大哭一场。
清雅小心地为我清理伤口,拿出手绢包扎。
“我们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清雅的声音听起来饱含泪水。
“我们还是先查查别的吧,这两个人怕是没希望了。”我说话的口气像是在谈论天气,我的造假工夫又上了一个台阶了。
“是游珊吗?”楚伊又添了一句,“你认识的游珊?”
“她来无影,去无踪,要见她,只能等她自己出现。”我抽回馒头似的手。
“清雅,你记得艺琳每天都看的相片吗?”我扭头问。
清雅点点头。
“就从它查起。”
*** *** ***
我和清雅详尽地描绘着那个叫郑希寒的男孩的模样。
幸好有楚伊这个绘画天才,画出来的和照片差不离,令我和清雅差点五体投地。没有他,这条线索就会因为照片的失踪而寿终正寝。
艺琳的家就在本城,不算很远,楚伊将我们送了去。
艺琳的妈妈接待了我们。我记得以前见过她一面,看起来很年轻,可现在的她老了许多。客厅的正墙,是艺琳的一幅很大的艺术照,纯洁的笑容,在一瞬间被定义为永远的失去。
苏阿姨还记得我,她像看女儿一样将我拉到身边:“你是琳琳的好朋友,我们家琳琳……”也许是触景生情,苏阿姨话还没说完,便捂着脸哭起来。
我急忙安慰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好不容易,她才止住了哭泣,带着重重的鼻音问我们:“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呃,是。”清雅从背包里取出照片,“苏阿姨,您看看,知不知道这个人?”
苏阿姨接过来看了半天:“好象很熟,不过不太记得了。”
“您再好好看看。”我仍不甘心,“他叫郑希寒。”
“郑希寒?”苏阿姨好象想起了什么,紧锁着眉,“你们怎么突然问起他?是不是琳琳……”
“不是不是。”清雅安慰他,“就想问问您,没别的意思。”
苏阿姨满腹狐疑:“你们想问什么?”
“您认识他!”苏阿姨的表情给了我们肯定的答案,“那您能不能告诉我们他在哪儿?”
苏阿姨叹了口气:“他早死了。”
“死了?”我们面面相觑,“什么时候?”
“好多年前了。”苏阿姨起身为我们倒水,“还是琳琳小的时候。那会儿我们的邻居就是郑希寒一家。我们所在的那个地方也没有别的孩子,于是,琳琳和希寒很要好。那个时候,两个孩子在一起也确实挺好的。后来琳琳的爸爸调迁工作,我们也跟着搬走了。那个时候,琳琳死活不肯走,希寒也不让她走,两个孩子哭得好象泪人似的,可是也没办法,琳琳还是走了。可是第二天,我接到希寒妈妈的电话才知道,我们走了以后,希寒独自一人跑到火车站找我们,就这么站在铁轨上一遍又一遍地叫着琳琳的名字。一辆火车驶来,他吓得都不知道如何迈脚了,最后他也没能回家。唉,可怜!”
“那,您的意思是说郑希寒早就死在火车轮下了”我接过水杯。
苏阿姨点点头:“我们一直不敢告诉琳琳,怕她伤心呐。”
“艺琳有他的照片吗?”我追问。
“没有,孩子太小,没有送照片的习惯。”苏阿姨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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