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_[日]夏树静子【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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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有一条小道消息从街坊的老太太们那里传到了恭太的耳朵里,好像说是久藤家的先生在大阪又有了女人了。——难道父亲又与那个女人结婚了吗?……

  突然,父亲的身影从恭太的思绪中消失了,他的眼神一下子盯在了身边的一个小东西上。一个白色球状的小东西掉在了右侧河边的草丛里。恭太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对着那东西凝视起来。

  果然是一个小球,而且并不像孩子们常玩儿的玩具,而像一个带锯齿状刻纹的高级棒球。它在暗绿色的草丛中依然白得发亮,这说明球还很新,也不像是个裂开的球。可能是谁不小心让球滚落在了这里,一看不好捡,干脆就灰心走开了吧。

  确实,从球掉下去的位置就不难看出,此球距路有1.5米远,径直往下看便是河流,混浊的河水发出底气十足的响声。并且,河岸坡面是个陡坡,在茂密的羊齿草和矮竹子丛中,露着一块块的湿土。

  不过,当看到在路和球之间露着一块正好能让人立足的石头时,恭太有点喜出望外了。

  他把肩上的剑具放在脚下,然后趴在坡面上轻轻地将右脚搭在那块石头上,接着又落下了左脚。

  然后,他又大胆地弯下了腰,伸出右脚用鞋尖勾起球,然后贴着坡面慢慢将右脚向上抬。

  右手马上就要碰到球了。这时恭太突然“啊”地叫了一声,紧紧地扒在河岸上的左手猛地滑了一下,身体一倾斜,球从脚边脱开,径直落到了河里。一眨眼的功夫,球就被急流冲走了。

  霎时,恭太简直要哭出来了,但他的嘴唇马上又闭上了。哪里还顾得上哭呢!当悬在半空中的右脚再次落在那块石头上时,石头突然活动起来。一瞬间,他让两只手猛地抓住了矮竹子,然后想赶紧找一块立足的地方。可是由于身体在晃动着,弯曲的竹子很快就要扭断了。锯齿般的叶子把恭太的手掌都划破了。恭太条件反射般地停止了晃动,因为他意识到,再乱晃的话,就有坠落到河里去的危险。他将身体紧紧地贴在了河岸上。

  恭太顿时脑袋胀大了。狼狈中,他的眼前突然掠过父亲的身影。他希望印象中的父亲此时从哪个地方跳出来,用强有力的手将他救上来。

  “爸爸,快来吧!再不来我可就要完了!”恭太在心里这样呼叫着。

 

  “我爱你。”

  “这我知道。”

  “我不想离开你……”

  “我也决不——”

  刚才临分手时与各务彻夫所说的一言一语,仍在桂木麻子的脑子里回响着。

  上面的几句对话在两人之间不知说过多少回了,但是,再往下就说不下去了。不管多么强烈地感受到对方的真情,但是,谁也说不出“既然如此,那么……”之类的话来。恰巧与所表达的话语相反,最后只能随着对对方的体温及体臭的逐渐淡化,忍受着切身的痛苦与寂寞,背向着对方分手而去。而且分手时因为不知道下次何时才能相见,所以总是沮丧地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麻子痛心地认识到,这就是相互各有家庭和社会关系的男女之间的命定的爱情方式……在与各务分手后一人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时,麻子基本上每次都不知不觉地哭歪了脸。

  10月7日上午6点半——

  在武藏野台地靠近杉并区西端的丘陵带,有一片被浓郁的森林覆盖着的区域,这里静的很,很难让人相信这还是在市区内。

  从位于该丘陵腹部的和式旅馆芳鹿庄到善福寺公园有一条下坡路,路旁生长着茂密的胡枝子及其他各种杂草。清晨的露水打湿了正在路上行走的麻子的长筒袜。

  左侧的河堤下是一条幽深莫测的河流,右侧是一片广阔无垠的田野。风儿从晨雾弥漫的远方吹来,夹杂着湿漉漉的青草味。如果没有什么心事的话,这倒是一条能令她惬意地在上面散步的田间小道。可是,此时的麻子一直被一种思绪支配着。心想:再过30分钟,各务的脚步也将从这同一条小道上迈过。

  各务彻夫是群马医科大学的副教授,在东京市内还兼着一份临时讲师的工作。今天上午从9点开始他将要给位于大泉的一所女子大学讲课。由于最晚在7点半之前他必须回到位于三鹰台的自己的家里,所以7点钟不得不走出芳鹿庄。

  麻子的丈夫桂木谦介昨天出差去了群马县E市,那里是公司的主要工厂所在地。他预定今天中午之前返京。在他返回位于丸之内的总公司之前,说不定会先到家里看看,或者有什么重要的电话要打回家里。从今年春天开始,在E工厂周围因公害问题引起了纠纷,身为总公司总务部次长兼工厂次长的桂木,一直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紧张的压力之中。最近他频繁地去E市出差即缘于此。——基于这种情况,当然麻子也不能磨磨蹭蹭的了。

  “我不喜欢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先让我走吧。”

  结束了短暂的一夜同居之后,清晨6点20分,麻子对各务说完上述话后便走出了芳鹿庄。就他们各自的身份而言,两个人肩并肩地出入旅馆是说不过去的。岂只这样,麻子的丈夫今天肯定会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如果让他知道了麻子不久前正和另外一个男人——可能也是已有妻室的群马医大的副教授各务彻夫单独在一起呆过的话,那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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