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在安宅最初向丰岛区政府提交的材料中,填写了三鹰市这一真正的户籍地址。该材料于次日寄送到了三鹰市政府,得到正常处理。
接着,提交给川崎市政府时,户籍栏中填的是新宫市。因为川崎市政府不会立刻就注意到其中有诈,所以当场便签发了埋火葬许可证。于是,在死亡通知单和死亡诊断书抵达新宫市政府之前,假如安宅冒充川崎市政府的办事员用快件或者电话与新宫市政府取得联系,就说一个叫“安宅多惠子”的死者的材料不久就到贵府,但寄出去之后才发觉把她的户籍所在地搞错了,由于已在其真正的户籍所在地之官厅妥善处理了,所以请贵府将收到的该死者的材料销毁……
官厅肯定每天都要收到几张或几十张死亡报告单,其中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填写事项中总有错误的单子。正因为如此,所以如果对方联系说搞错了,那么他们会不会并不对材料逐一进行详细核查就公事化地予以处理掉呢?
和栗将阅完后的文件夹暂且还给了场长,接着提出见一下直接经办“安宅多惠子”尸体火化的办事员。
办公室和休息室的那栋楼与设有重油炉的主房被一条长廊连结在一起。和栗和长谷川随场长走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一辆灵柩车由一辆黑色的大型轿车带路缓缓地驶进铺有小圆砾石的宽敞的前院。刚才在车库里整齐地排列着的几辆灵柩车中,已经有两辆开走了,此时早已过了开始执行火葬的时间,即上午9点。
就这样,除了每年的元月1日和不宜出殡的日子之外,每个殡葬场每天都会运来10到20具尸体,然后尸体被放在传送带上,高效率。机械化地处理掉了。在这里,死者仅仅被视作一件东西,进一步来说,则是作为一件商品来处理掉的。
围绕着同一具尸体,在出动几十名有时甚至几千名搜查员的警方以及把尸体作为材料或一件东西来处理的官方和火葬场方面人员的眼里,各自对人类死亡问题的态度肯定是大不相同的。
或许可以说罪犯就是巧妙地利用了人们的这一思维反差。
在公认为极其严格的公共制度中,想不到也有空子可钻……
微暗的炼尸房里飘散着一种特殊的臭味。和栗踏进铺着冷冰冰的瓷砖地板的房内,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安宅康信的容貌来。这是一张下颌突出、表情严肃的脸,看到这张脸,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河马来。而且,每次见到他,都会发现他那本来胖乎乎的红脸膛不觉中又消瘦了一圈。在他那刻着深深的皱纹的眼睑深处,一双无神的小眼睛总是流露出疲惫而又有些悲伤的目光,注视着和栗……
虽说安宅生长在东京,看上去却有点儿土里土气,甚至有点儿粗俗。和栗从内心深处对这个与自己同龄的人仍然抱有一种奇妙的亲近感。即使现在已经确信他就是这三起杀人案的凶手,这种感觉依然没有消失,但这对于和栗来说并不怎么感到意外。
这或许就是和栗警部补平时养成的一种职业病:对于一项搜查事件投入得越深;就越容易对搜查对象产生这种奇妙的感觉。
2
下午1点多,久藤恭太悄悄地把书包放在门口旁,他只瞧了一眼黑色胶合板结构的大门,还没有伸手去开门闩,就退回来转身迈开了脚步。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小胡同里及各家各户拥挤的房屋顶上,周围静悄悄的。不知从谁家飘来了炖菜的香味,不过,恭太并没有因此而产生食欲,因为他刚从学校吃过盒饭回来。
今天是学生家长到学校参观的日子,因为下午要开家长会,所以今天的课在上午就结束了。然而恭太的母亲没有去。她昨天就因为有点儿感冒从班上早回来了,昨天晚上又因为恭太被坏人袭击这件事而被叫到了警察署。当她同恭太一起乘警察的车回到家里时,已是晚上10点多了。由于疲惫不堪再加上备受打击,以至于到早上她仍卧床不起。
不过,早晨上学走的时候,恭太的母亲那样子不像在发烧,所以他想现在母亲或许已经起床了吧。
想到这里,恭太在走到胡同口拐角处时只是回头朝家门口儿看了一眼,然后便迈着悠闲的步子来到了宽敞的坡道上。每当傍晚,这条路周围就充满了附近的小朋友们嬉戏的声音,而现在却静悄悄的,只不过偶尔有汽车从身边疾驶而过。今天下午高年级的学生和平时一样照常上课,而与他同年级的小朋友们基本上都是在学校里玩到家长散会时和母亲一块儿回家。
没有伙伴就打不成棒球,一个人骑车郊游也没劲。尽管如此,这也比被囚禁在面积狭小的家中舒服得多。因为今天早晨母亲甚至不同意恭太去上学,所以一旦发现他绕到家里来放书包,肯定会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一步也不许他走出家门的。他曾对母亲说盯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家伙昨晚已被逮捕,绝对不用再担心受袭击了。可无论他如何解释,母亲也不同意他外出。今天早晨两人就已经为此事争执得不可开交了,母亲仍固执其见地说:“虽说昨晚的罪犯已经被抓住了,但也许还有其他的人想杀你,因为畑山案件中的凶手还没有被抓到。”
的确,昨晚的那个冒牌刑警,好像与善福寺凶杀案无直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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