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司在与安宅和文子一块儿吃现成的晚饭时也总是出神地考虑来考虑去。但是,9点过后,等文子一睡下,他突然什么也不说就拿起了电话筒。
安宅站在旁边一听,原来浩司在冒充西荻洼署的警察与人通话,对方好像就是刚才提到的那个女性。一阵儿问答之后,好像是谈妥了让对方到川越街的头儿上去。
浩司记得该女人的姓名和住址。今年夏天在石神井町建造一幢高级公寓时,浩司经常看到她出人斜对面的那座房子。因为对方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人,所以他对她印象很深。
他反复考虑着:应该是那家女主人的她,为什么一大清早一个人走在善福寺的这条僻静的小路上呢?而且还有点遮遮掩掩的?后来,刚觉得她可能不向警察汇报了,没想到她却寄出了这么一封匿名信。
浩司仔细一想:她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是不是既想保守自己的秘密,又不忍心隐瞒目击到的事实,所以才采取这种形式汇报的呢?
但是,警察肯定会以这封信为线索查明她的身份的,因为警察正全力进行善福寺一带的取证工作。而且,根据这封信,警察知道了她就是凶杀案的重要的目击者,所以可以料想警方肯定会更加努力地致力于对她的搜寻。
那么,一旦把她查出来,详细地对她进行盘问的话,安宅的长相就不用说了,就连先前和浩司擦肩而过的情况她肯定也会想起来的。虽然她不可能知道浩司的姓名和身份,但是,因为警方已经对浩司的公寓实行了监视,所以,她的话很可能成为决定性的证据。
正因为有直接威胁到自身安全的危险,所以浩司渐渐地陷入了一种恐慌之中,这比上次对付恭太时的情况更严重。
刚才给对方打电话时,从对方的反应中可以明显地觉察到她对家人也隐瞒着那天早晨发生的事情。
于是,浩司打算利用对方的弱点,用电话把她叫到自己和奈津实曾多次去过的朝霞市的阳光花园旅馆跟前,因为自己对那里的情况较为熟悉,然后,自己也过去,强行把她带进旅馆里面,与其发生肉体关系。自的是想通过这一招,让她发誓绝对不将那天早晨目击到的情况说出去。
万一她顽强抵抗,豁上一切都暴光的决心而喊人呢?——安宅这么一反问,浩司好像被妖魔附体似地亮着贼眼回答说:万不得已就在被人察觉出来之前把她杀掉,然后再逃跑。
浩司提出借安宅的凯迪拉克立即出门,安宅对他说:“喝一杯提提神儿再走吧。”说完,他给浩司倒了一杯兑水的酒,并动作麻利地掺进了安眠药。安眠药是在妻子住院时领的,是安宅自己用的。
看着浩司那张青黑色的憔悴的睡脸,安宅心里烦透了。
他想:即使今晚采取这种方式使浩司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早晚还会再接近那个姓“桂木”的女人吧。因为能很明显地看出来,浩司那种欲对证人实行杀人灭口的保身目的与其内心对自己喜爱的类型的女人强烈燃烧着的残酷而且带点自暴自弃的欲望几乎是表里一致的。
任他采取这种行动,肯定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自我毁灭的深渊。不仅如此,到头来也必然会使安宅本人走向死亡。
安宅对法司前发出杀意,从时间上来看短暂得简直令人吃惊。当初犯罪时,安宅认为如果把浩司也卷进去的话,他今后就不会再背着自己而一意孤行了。说起来这是一种毫无道理的自我安慰。然而,当这种感觉被彻底粉碎之后,他就产生了恼怒和焦躁之感,这也加速了他的决断。
安宅将浩司拖进停放在自家车库里的凯迪拉克内,把他放在副司机座上,关上车门后打开了发动机,用橡皮管将排气管里排出的废气引到了车内。
过了十来分钟,浩司的脸色完全失去了血色,陷入了假死状态。
于是,他把发动机关掉,给车内换了气。接着他脱掉了浩司的运动上衣,将妻子多惠子曾用过的假发戴在他头上,又将多惠子的粉红色的围巾围在他穿的运动衬衣外面。
10点左右,安宅披上浩司的深褐色的运动上衣,开上那辆凯迪拉克,从东长崎的自己家里出来了。出发前他瞧见了放在同一车库里的那辆旧的50CC的小型摩托车,把它装进了后面的车厢里。
他之所以把浩司拉进阳光花园旅馆,并不是出于那个确切的计划,即打算把罪行转嫁到浩司骗出来的那个姓桂木的女人身上,只不过是因为浩司刚给他介绍了阳光花园旅馆的内部结构。而且,他盘算着既然是浩司曾利用过的旅馆,那么就容易把警察引到“色情犯罪”的线上去搜查。
快到阳光花园旅馆时,他先把车开到一条岔道上,把摩托车从车厢里卸下来,藏在一片空地的暗处。
10点半时他开车通过了旅馆的前台,进入了14号室。
安宅将浩司放在二层房间内的床上,脱掉穿在自己身上的运动上衣搭在椅子上。接着,他拿出两只玻璃杯,伪装出喝过啤酒的假相。然后,他打开了停在车库内的凯迪拉克的发动机。等把房间的门完全打开后,他就从二楼的窗户口里跳到了楼下的车道上逃跑了。
将自己的凯迪拉克留到了杀人现场是有些被动,但是,甭管怎么说,如果浩司的尸体被发现后暴露了身份,那么,虽然自己与浩司在户籍上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警察是不可能忽略掉他这个唯一的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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