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他等阿惠走后马上起了床,到了池袋,然后——?
对,为了自己,相庭即使不自己下手也会买通别人下手的吧?
对于他这样的大人物来讲,肯定与专干这一行的人有着某种渠道可以联系。
对阿惠来说。她认为相庭这样的人总是会处于某种漩涡之中,有着像阿俵所说的复杂的人生背景。
但是,为什么会到这一步?
这个答案,自然而然地产生在毫无抵抗力量的阿惠的心中。
——为了女儿。
入籍之前还有情可原,但一旦成了自己的养女,她纵然是以前有什么不对,无论如何他也要站在女儿这一边加以庇护的吧?也许相庭就是这样认为的。
而且,也许他看出来了,阿惠认为他是一个平凡而孤独的老人,因此即使有一天他病倒了,她也会竭尽全力无微不至地照料他的。
但阿俵却不同。
想到这里;阿惠的身子不禁微微一动。
阿俵讲,相庭已经活不了多少天了。
他也正是这样希望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莫不是他的本意就是希望相庭早一天死去?
从阿惠正式入籍之日起,他就潜藏下了这个愿望。相庭身体健壮,看上去可以活很久,但他却想早一天获得财产的“自由”支配权。出于这个愿望,并为了自已“安全”地实现这一愿望,他完全可以采取自已不“犯罪”的手法去干的。
这种强烈的愿望,在他喝醉酒的时候不是吐露的清清楚楚的吗?
相庭先生好像得了什么重病了,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因此,你要得到这笔巨额财产只是时间问题了。今后我们也可以过上奢侈的生活了。钱不钱的根本不需要担心了——‘这个家伙!
阿惠心中憋闷难忍,她把双手扶在地上。
那么温情的爸爸,看重自己一个乡下人。对自己进行了各方面的保护,让他犯到阿俵的手中,这是绝不允许的!
一想到平日里相庭对她呵护有加而同时又有繁重的工作,阿惠不禁哽咽了。
但流完泪后,她又多少恢复了平静的心态。
她从草席上站了起来,坐在了放在厨房兼餐厅屋内的椅子上。
代替烟灰缸的小菜盘里,除了烟灰之外还有几个烟头。阿惠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当被警察问到自己的“不在现场证明”时,自已当时的头脑一下子蒙了。
为什么没有想到阿俵那样的恶人也许会……阿惠的眼前又出现了阿俵那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公司职员的音容笑貌。
那是和他认识不久的事,应他的邀请,自己下了班后慌忙来到赤坂见附车站旁边的一个吃茶店里,而正在等着自己的阿俵,当时正捧着一本厚厚的专业书全神贯注地看着。
那么一个活生生的、对专业技术如此投入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得对金钱那么“热心”
了呢?
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改变。
他对相庭到底抱的是什么态庭?要和他彻底谈一谈。
然后再把盐尻的事情对他讲一下,和他商量一下。
他虽然精瘦,但不知从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阿惠似乎又感到了他的气息。他柔声的一句“阿惠”就足以让自己乖乖就范……啊,太想他了。
对阿俵的依恋之情,又占据了刚才还是十分反感的意识底层,像柔情的泉水一样贯穿了她的全身。
真希望能更快地和他在一起生活。
他是自己心中最恋的人!
阿惠想到这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情,站起来,来到电话机旁。
她按了下北泽他的公寓的号码,当然这个号码已经牢牢印在了她的心中。
对方接电话了。
“喂、喂!”
一个甜美的女声。啊?!阿惠心中一阵迷惑。
“我找一下阿俵先生。”
沉默了几秒钟。
“——不,打错了。”
对方放下了电话。
阿惠的耳朵里还残留着刚才听到的那个女人狼狈的回答声。
真的拨错了?
这次她十分认真地拨了一遍记忆中的号码电话通了。
但没有人来接。
响了第七遍之后,阿惠连忙着了一下墙上的挂历。今天是2月3日星期三。不是说阿俵今天去北陆出差吗?说好是星期二下午或星期三早上出发,星期日回来。
看样子这次出差又是一个星期。
阿惠不觉心中一惊。
警察来时说过这话:去高知进行现场调查,查明过去的事件,弄清盐尻是否与此事有牵连。
万一没有“不在现场证明”的证人怎么办……?
突然,一个想不到的声音在她的心底响了起来:“无论如何,祝你走运吧!如果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3
“哎呀,是阿惠太太,让你久等了。”
正在看着二层楼下微弱的冬季阳光照射的大道的阿惠,听到了一句轻快的说话声。
她一回头,看到酒匀律师正朝桌子这边走过来。
“正好有客人,让你久等了。——看来你的精神不大好哇!”
阿惠和酒匀律师约好了2月5日星期四下午2点在银座八丁目的吃茶店见面。
在两天前的晚上,池袋署的警察走后,阿惠给酒匀的事务所打了电话。她记得酒匀和另一个律师朋友在新桥开了一家共同事务所。
幸好他在,并说只有5号下午有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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