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阿俵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用不相信的口气又重复了一遍。
“是酒匀先生?……是叫酒匀吗……?”
阿惠听到这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充满了喜悦,但她头脑中又马上闪过了一个念头。
阿俵全神贯注地注意着电话,相庭也站到了他的身边。
“啊!”
阿惠喊了一声。
“有人来了——”
相庭猛然回过头来。
“手电……一定是警察!”
相庭马上来到窗边,打开了窗帘,同时阿惠立即转过身去。
她冲到门口,用力拉门。门被锁上了,没有门钩,必须用钥匙——她迅速朝四下里看了一眼,壁挂饰物旁挂着钥匙!
当她拿到钥匙时,她看到相庭也冲过来了。他已经把目光从窗外转到室内了。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击着。不知为什么相庭顿了一下。阿惠迅速把钥匙插进钥匙孔中。对上了!
随着房门的打开,阿俵大喊着也冲了过来。
阿惠飞身出去,并用随身拔下的钥匙从外面锁上了门。
她顾不上穿鞋,光着脚走在土路上。
当她来到了长满灌木丛的植物丛旁边时,她一下子迷惑了:走刚才来的道儿还是相反的?!
她立刻向左拐,上了来时的路。她害怕走一条她不熟悉的道儿。
大概阿俵追出来了吧?他会很快追上自已的。
必须藏在什么地方!
上坡道。阿惠听得到自己那粗重的喘息声。她在拼命地跑。
土道的两旁是一片庄稼地,找不到适合藏身的地方。在这个地方大声喊也不会有人听到的。
阿惠向身后看了看,一个阿俵模样的人进入了她的视线,好像还在喊着什么。
一旦被他们抓住就全完了!她感到恶梦向她袭来。
什么地方有住户?赶去求救——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缕蓝白色的灯光。眼前的住宅都漆黑一团,那灯光又是什么?——啊,是电话亭!
刚才过铁桥时,她的确看到了路边的邮局和电话亭。
从那儿给警察打电话!可没有硬币。——不,打“110”不用硬币也可以打通吧,但必须有这种设备才行。
阿惠疯了般地向那儿奔去。她的呼吸乱了,脚步也挪不动了,仿佛那个电话亭远在天边!她已经感到了背后阿俵的气息了!
正在这时——前方那蓝白色的灯光一下子消失了!一瞬间阿惠感到莫名其妙!是眼花了?
一辆黑色的汽车从岔道上开了过来,正好堵在了电话亭的前边。这时,阿惠这边的助手席车门打开了。
“阿惠!前⒒萋穑俊?
黑暗中阿惠看出开车的是酒匀。他探出身子大声问道。
“是阿惠吗?——太好了!”
酒匀向她招了招手,阿惠猛地钻进汽车坐在了助手席上。
“受伤了吗?”
“没有。”
“太好了!”
酒匀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刚才你在哪儿打的电话?”
阿惠仍心神不定地问道。
“就是刚才那个电话亭。”
说着,他把车子一拐,朝别墅方向开去。
车子超过站在坡道边上的阿俵,又加快了速度向下开去。
道路在岬的尖端部拐了个弯儿,不一会儿又上了条公路。
天空中没有星垦。在油壶湾的对面,山上的灯火闪闪烁烁。位于岬的前方的灯塔,有规律地旋转着雪白的灯光。在隆冬的深夜,游艇、港湾平安无事般地静得。
“我得救了……”
想到这儿,阿惠一下子瘫了。
刚刚有了点儿安慰感,马上又涌动出一股股恐怖、担心、凄惨以及说不清的情感,她失声地痛哭起来。
她哭了一会儿,慢慢地抬起了头,看到汽车巳经上了横浜——横须贺公路,向东京方向驶去。群山黑鸦鸦的。
“我们这会儿正走在三浦半岛的中间,穿过尾根”——来的时候阿俵这样说过。阿惠觉得那仿佛是在一个遥远的梦里一般。
酒匀一边开车一边向后视镜看去。
“看样子没有追上来。”
他的声音十分镇静。
“去警察那儿吗?”
阿惠问道。
“噢,警察马上就会赶到。我们这样去说也没有什么证据。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先拿到证据。——累了吧?”
“嗯……”
“这会儿可不能麻痹。那一直开回东京行吗?”
酒匀关切地问道。
“行……”
于是酒匀默不作声地加快了车速。
“我回到事务所,6点半左右看了你写的信。我马上给三田的公寓打了电话,但已经没有人了。”
“阿俵说晚上出发,我出去买了点儿东西。”
今天,不,准确地讲应当说是昨天,星期五白天,阿惠知道相庭不在家,便去了“好时代”元麻布。她向隔壁的101号室的一洋产业的经理夫人打听了夜须的事情,正像对相庭说的那样。
于是。她又去了位于新桥的酒匀的事务所。
但他出门了,据说傍晚才回来。
于是阿惠便在便笺上给他留了一个条子。
她没有写得特别详细,但却重点地说明了今天夜里自己要和阿俵一块儿去油壶的相庭的别墅,并说明她担心在那里相庭和阿俵之间也许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万一她感觉到了不安稳的气氛,即使是在半夜她也会打电话来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必要时希望能和最近的警方通报,取得联系。如果情况不允许打电话,那么也许她只是拨通电话,让铃响——酒匀的电话号码是四天前的星期一他送阿惠回三田的公寓时在车中告诉她的,并说万一有了什么不测事件,尽管打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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