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泰田表示同意。
「……我觉得这个事件好像有点奇怪,最诡异的是虽然有明显的动机——继承权的问题,但是被杀的却是志保而不是麻理?不只有这一点,譬如电话也是。」
「那通——把麻理叫出去的电话?」
式部点点头。
「我们不知道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目的何在。大江先生的解读是那通电话把麻理『叫出去』的,但是那是根据前后发生的事情所推测出来,事实上是不是电话把人叫出去的尚未厘清。」
「说得也是。」
「但是,麻理在没有告诉福冈的任何熟人她要前往的目的地的情况下就来到岛上,然后失去行踪,我认为逼这等于说我们至少可以知道那不可能是麻理的熟人打来的电话。而电话里的人知道麻理住在大江庄,所以知道的人几乎仅限于岛上。另外,大江先生作证说可以听到对方背后有很大的风声,所以我们应该也可以确定那是从岛上或是附近打来的电话。而且打电话来的人很明显地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目的是不想让大江先生认出他是谁——否则大江先生就会听出那个声音是谁了,对方之所以不想让大江先生认出声音,或许是因为之后会和大江先生碰面。也就是说,无论从哪方面来考虑,打电话的人都是和这座岛有关的人。」
「嗯,确实没错。」
「但是我们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断言那是凶手打来的电话……」
式部说道,泰田不解地歪着头。
「从时机来看,应该是凶手打来的吧?我是这么认为。或许不是凶手亲自打的,但是我想在那种情况下,也可能是凶手要某个人打的,这个某人可能了解凶手的意思,也可能不了解,我不能断言。
那一天台风来了,渡轮停驶了,凶手应该清楚在那种时候任何人都无法进出岛上,至少在第二天早上之前船是不会行驶的,就算天亮,也没人敢保证船就一定会开。没有人能离开岛上,也没有人能进到岛上来——如果此时发生事件的话,人们就会说凶手就是这一天留在岛上的人,对吧?」
「这么说也对,可是这么一来——」
「请等一下,我明白。可是凶手根本没有必要在意这种事的,对不对?凶手知道杀了志保之后只要插上一枝箭,就可以推给马头神了,所以能不能进出岛上根本是无所谓的——但,真的是这样吗?」
「嗯。」式部嘟哝道:
「无论如何都得考虑到万一,不是吗?万一发现尸体的人没有多想就直接报警,警方因而进行一般的搜查,或者袭击行动失败,自己陷入不得不逃的情况的话——」
「也是有道理。」
「而且,凶手是希望岛上的人发现尸体的,对不对?外来者根本不知道马头神什么的,就算听说了也未必相信。就这一点来考虑的话,尸体被发现时尽可能不要有外来者在是最好的了。」
「所以台风真是帮了大忙……」
「不,是帮了倒忙。」泰田斩钉截铁地说道:「要说没有外来者在场的状况的话,平常的夜晚应该是比较理想的,尤其是等渡轮停驶之后是最好的时机。这种天气里港口有很多外头来的船只,到岛上来的外来者也被困在岛上了。」
「可是前来避风的船员都不能登陆,这边不是有这种风俗习惯吗?而且当天并没有被困在岛上的外来者。最重要的是,外来者不会在台风夜里在岛上四处闲晃吧?」
「应该是不会,但是等风势停歇之后就不得而知了。此事关系到可能性的问题,或者该说是凶手心理上不安的问题吧!
既然把所有的罪都推给马头神了,凶手为防万一,当然不希望外来者看到尸体。前来避风的船员虽然不能登陆,但是不能保证完全没有,因为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紧急事故。当天刚好没有外来者在岛上,但是我不认为凶手在事前可以如此确信。我认为站在凶手的立场来看,他绝对不能忽略外来者看到尸体的危险性。
所以凶手才希望是由岛上的人发现尸体,而且是越早越好。因为这么一来不但可以减低被外来者目睹的危险性,而且岛上的人也可以有充分的时间将事件掩饰于无形——凶手不就是因此才用火烧尸体吗?」
式部发出轻轻的惊叫声——确实是如此。
「尸体被发现的现场是在神社靠后面的地方,但是就在山路的捷径旁边,不能说是很难找到的场所。再加上凶手用了火,而且虽然时值夜晚,但是岛上的人却还在岛上四处走动,只要有人在附近,点燃于尸体上的火焰就会很醒目。我不认为凶手有意隐藏尸体,或者刻意延迟被发现的时间。凶手反倒是希望尸体赶快被人发现。」
「……没错。」
「渡轮停驶,在岛上的人就是这些,再加上因为台风的关系,人们会比平常更提高警觉,而且狂风中还掺杂着雨势。就物理现象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做起任何事情都会比平常吃力、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危险夜晚。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凶手是否知情——当天港口甚至有警方的船只在待命着,偏偏凶手却大胆地选择了那样的夜晚行凶。凶手事前就做了准备工作,所以我们可以确定那是有计划的犯罪行为。
对凶手而言,是不是非那天晚上动手不可呢?或许事情很单纯,只是凶手性子急没办法等台风过了再说,或许他还有其他事要做。无论如何,凶手再怎么样都要在台风通过之前杀了志保,让尸体被人发现,所以他点了火来确定这一点——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那通电话应该就是凶手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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