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这是可能性最高的推论——麻理对神领家没有任何感觉,不但如此,她甚至可能憎恨着只提供养育费而对她置之不理的神领家。」
「是吗……麻理知道明宽就是她的亲生父亲,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式部点点头。
「最有可能的发展就是麻理在偶然的机会下在某个地方认识了英明。神领这个姓氏少,麻理立刻就发现英明是神领家的儿子——我们没有办法确定这让麻理产生了什么念头,但是如果麻理对神领家的财产产生觊觎之心的话,那么英明就成了阻挡在她和财产之间的障碍,就算不是这样,英明也是她所憎恨的神领家的财产继承人。」
「而麻理当然也知道马头神的信仰。麻理切身地了解到,如果将罪行伪装成是马头的惩罚的话,就不会有人追查凶手了,而她则因为自己之前曾控诉父亲是杀害母亲的凶手,于是完全被人忽略她犯案的可能性。」
泰田说完嘟哝了一声「是这样吗?」。
「神领明宽对麻理而言是杀母仇人……」
「事情似乎就是这样啰?至少麻理知道养育费是神领家出的,也就是说她清楚父亲是神领家的人。正因为如此,对麻理而言父亲就是杀死母亲的凶手,而麻理是靠着从这段仇恨而得到生活费勉强过活的。接受这笔钱固然可能让她感到羞愧,但是没有这笔钱她就活不下去了。」
「只得到金钱上的供给,但是其他方面却被置之不理,这当然可能使麻理心中产生强烈的怨恨。」
「嗯。」式部点点头。
「因为某些事而使她对英明萌生杀意,在产生这种感觉的瞬间,压抑的情绪同时也可能产生,但是可能也会同时让她想起杀害自己的母亲却仍然逍遥造法外的凶手吧!」
「铁定是这样。」
泰田嘟哝道。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轻轻地敲着玻璃门。不只是式部,连泰田都受到惊吓一跃而起,他们惊慌地环顾四周,只见一个老人从餐厅的垃圾口窥探着里面。
泰田手忙脚乱地站站起来打开门,看到对方时他似乎感到很讶异,前来拜访的老人跟泰田好像也不熟,嘟哝着报上姓名说他叫大江重富。老人重富看着式部:
「听说你在调查那个人……羽濑川家的女儿……被虐杀的事,所以俺想来告诉你一些事情……」
式部不由自主地和惊讶地回头的泰田面面相觑——他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自愿协助的人出现。
「请问您想告诉我们什么事?」
泰田屈膝跪在窗边问道,老人彷佛意志坚定地抬起头,拉高下巴:
「俺看过永崎家的女儿。」
「……什么时候?」
「台风当天,大概是凌晨四点钟之前吧!有人说神社那边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引起一阵大骚动。在一片混乱当中俺去检查船只的安置调度状况,结果就看到永崎家的女儿在那边。」
「在船上吗?」式部插嘴问道:「还是在船的四周?」
「在船上,船就系在平常的地方。因为船身摇晃得很厉害,所以俺担心船舵室的东西会掉下来,便到船上去看看,结果发现一个年轻的女人就蹲在阴暗处。她身上穿着雨衣,背上沾着像晕染一样的图案,那一瞬间俺还在怀疑那是血或什么东西,所以记得很清楚。俺出声叫她,她便突然跳起来。她确实是永崎幸平家的女儿。」
「可是当时周围光线很暗吧?」
式部说,老人很不服气地拾高下巴。
「是很暗,但是岛上的年轻女人并不多,如果是住在岛上的人,俺一看就知道了,俺是不可能会看错的。」
「但是麻理国中毕业之后就没再回到岛上来过,她的长相应该已经变了很多吧?」
「可是人的轮廓是很难改变的。麻理跟弘子长得很像,那张脸就说明了她们的血缘关系。俺从麻理小时候就认识她了,所以绝对错不了。」
「原来如此。」式部点点头——凌晨四点,那是在志保的尸体被发现之后,也就是说当时麻理确实还活着。
「俺问她在干什么,结果她一把推开了俺就跳下船去了。事后俺检查了一下,发现堆放在船上的干面包和水、罐头什么的都不见了,俺想大概是麻理带走了,附近的人家和船只上的食物还有水,好像也都被搜刮过。」
泰田睁大了眼睛回头看着式部:
「难不成——麻理打算偷船直接离开岛上?」
泰田非常激动地说道,然后转头看着老人:
「那可能吗?」
泰田问道,老人挥挥手说「怎么可能」。
「这一带的人平常确实是多半会把船的钥匙插在上头,在这种不寻常的时候更是如此,以便万一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立刻移动船只,所以要偷船是很简单的。不过当天既没有船只不见,也没有人偷船,最重要的是麻理根本不会开船。」
但是也有可能她后来学会了——式部在心中自言自语。
「……哪,就是这么回事。」
老人之前的那股气势彷佛一股脑儿用尽了似地,口中嘟哝着。式部便对老人说:
「谢谢您。不过,您是刻意跑来告诉我们这个消息的吗?」
「因为俺听说你一直在查这件事……」
「我是在查,从来到岛上的第一天就在查了。」
式部语带嘲讽地说,老人便垂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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