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武用手电筒照向暗道下方,发现下面正飘上来一缕缕黑烟,好像很深的样子,他估摸着下面应该是一个长方形的地窖。他沿地窖上方的边缘走了一圈,边走边喊宋乾坤的名字,以确定宋乾坤和杰克可能坠落的地点。
待地窖里的黑烟散尽,马武和胡山两个人总算找到了宋乾坤呆的地方。马武看到周围没有台阶和梯子一类可供出入的通道,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毅然跳进了地窖,他原以为自己也会被古钱币给埋住,没想到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他双脚落地后,只是身体自然下坠的力量在钱堆上跌出一个小坑来,他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铺在暗道上的古钱币是一个陷阱,暗道下方是个很大的地窖,当杰克的脚踩到古钱币时,其实是他的腿伸入了地窖里,当他完全掉进地窖里后,就被散落下来的钱币给埋起来了。
接着,胡山也跳进了地窖,他和马武两个人看到宋乾坤腰部以下都在钱堆里埋着,他们马上清理掉宋乾坤身体周围的古钱币,又把他拉了出来,而此时却找不到杰克的踪迹。三人看着厚达一米的钱堆几乎占满了半个地窖,活脱脱就是一个盛放古钱币的仓库。这要在几十万枚的古钱币中把杰克找出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清理钱币,估计那时救出来的杰克也早成了一具尸体。
宋乾坤拿手电筒四处照了照,环视地窖一周,发现这个地窖设计得非常巧妙,墙壁乃夯筑,先用红柳树枝编织出墙壁的主体结构,外面用泥巴糊起来,夹缝间再掺杂适量的黄沙和砾石,这样以来墙壁变得更加坚固。
另外,地窖的穹顶为拱形,这就减轻了支撑的压力,在距离穹顶不到一米的地方,地窖东西南北四面墙壁相互穿插了许多粗壮结实的胡杨木,纵横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网,地窖里每隔两米就竖一根高大的胡杨木,将上面的胡杨木顶住。
而且,胡杨木的接头也很有讲究,使用的是中原地区典型的卯榫结构,彼此之间咬合紧密,就算是上方的穹顶塌陷下来,乃至发生了强烈地震,地窖也能安然无恙。宋乾坤心想:这哪是一座普通的地窖,分明就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倘若自己的部队修筑的防御工事也能如这个地窖般优异,何惧小鬼子的飞机?看来,古楼兰人在建筑方面取得的成就丝毫不亚于我们的老祖宗啊!
突然,胡山感觉自己脚下的钱堆一阵晃动,一只血淋淋的手不知何时伸出来,这只手一下子抓住了胡山的脚脖子,登时吓得胡山魂飞魄散,惊叫不已。马武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还没有瞄准目标,就慌忙开枪,子弹并没有打中那只血淋淋的手,反倒将那只手周围的钱币打得四处飞溅。
也许是那只血淋淋的手感应到了什么,也许是它真的害怕了,它迅速缩回了钱堆里,胡山也不敢滞留在原地,慌忙躲到马武的背后。马武正要再次开枪射击,只见钱堆里猛然跳出一个人来,他的脸上也沾满了鲜血,仿佛是被人泼了一盆狗血,他一边朝马武这边跑来,一边惊慌失措的喊叫:“别开枪!别开枪!”
胡山紧盯着来人,喝道:“阁下是人是鬼?”
“我是杰克……”说完,杰克一屁股呆坐在地上,像一个劫后余生的孩子痛哭起来,嗓子越发沙哑了。
宋乾坤等人一看是杰克,不禁长出一口气,他们走上前,搂住杰克的脖子,四个大男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谁也说不出他们内心复杂的情绪。
夜深了,楼兰大地静静地睡着了,风沙还在漫无边际的游走,地窖里几个疲惫的身影相互依靠在一起,他们用身体的温热来驱走夜里的凉气。
这时,宋乾坤站起身来,走到地窖的东南角,将一只腐烂的木箱搬了过来,他三下五除二就把箱子拆的七零八落,然后用打火机点上一个火堆,几个人围在一起,一边烤火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题。
宋乾坤刚要开口说什么,看见杰克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脸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他不禁眉头紧皱,说:“我说美国来的高级飞行员,咱能不能把脸上的血擦掉?你看你这熊样,跟乞丐有什么不同?”
杰克瞅了宋乾坤一眼,很不情愿的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这下彻底成了一个大花脸,他还冲着宋乾坤做了几个鬼脸,趁宋乾坤不注意,竟在宋乾坤脸上抹了一把鲜血。宋乾坤站起身来,追上杰克,毫不客气地在他屁股上狠狠地踢了几脚,痛得杰克嗷嗷直叫。
让杰克这么一闹,宋乾坤原本到嘴边的话竟然又忘了该说什么了,他略一沉思,对三人说:“快过年了吧?”
胡山和马武同时一怔,他们两个目不转睛地看着宋乾坤,他们的双脚自从踏上楼兰大地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为如何生存下去而艰难挣扎度日,还从来没想过其他的事情,今天连长怎么突然提起过年的事来了?杰克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是一个美国人,脑子里自然没有春节的概念。
“忘了,哎?大兵,今天是几儿?应该快了吧。”胡山满不在乎的说道,他那冰冷的表情在告诉宋乾坤,他讨厌过年,也许他压根也早没了过年的意识。
“这我哪知道啊,自从参军以后,都十几年没回过家了,俺娘包的饺子好吃,是韭菜馅的,赶上好年景,兴许还能吃出几块肥油来。”代号为“大兵”的胡山淡淡的说道,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却已道出了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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