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即使不断重复，您也要写出自己心目中完美的作品，是这样理解对吧？”
陈文野点点头。
“受教了。那我不打搅您了，期待您的新书。”我与陈文野微笑告别。
走过一个拐角，我把陈文野亲笔签名的小说丢进垃圾桶里。
我当然不在乎他的签名。
很长时间了，我观察他，跟踪他，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我有更重要的目的。
这么说吧，我写了一个剧本。
但我不是想请他帮我提建议做修改什么的。
我想让他演。
夜深了，窗外开始闪电，看起来马上要下雨了。
努力了一天也没写出什么的陈文野终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他走进电梯，而我也走进去。
他看见我，对我笑了笑：“好巧。”
“是啊！”我也对他笑了笑。但他不会知道口罩下面我真正的表情。
我当然是踩过点的，这个电梯里没有装监控。
电梯门缓缓关上。
你是我的猎物了。
2 迷途的少女
Z城，20:00。
KTV包厢里放着聒噪的DJ舞曲，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纵情高歌，即使跑调千里，仍然不亦乐乎。
陪酒小姐们端着酒走进包厢。今天的主题是学生妹，她们穿着日本的JK制服，带着职业化的媚笑，一边斟酒，一边对大叔们的歌喉奉承几句。谁都知道她们不是发自真心，但谁都不戳破。
不需要邀约，也不需要准许，咸猪手就自然地顺着大腿搭上了陪酒小姐的腰，而小姐也自然地坐进了大叔们的怀里——分不清谁是主动谁是被动。
这里的老板对彩色玻璃情有独钟。彩色玻璃的墙面，彩色玻璃的桌子……再加上不断旋转变换的彩灯往上面一打，总让这些上了年纪的土老板暴发户感到绚目大气上档次。
但沈梦涵只觉得廉价。
方才沈梦涵跟着自己的小姐妹走进包厢之后，就一个人坐在一边。她以为自己早就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还是发现自己不能习惯这种场合。
毕竟她来这里才一个礼拜。而且和其他人不同，她是正儿八经的211大学学生。高等教育让她对这整个地方有发自内心的厌恶，厌恶这里的装潢，厌恶这里的歌曲，厌恶这里的人。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从来这里第一天，她就洗脑自己要接受。
说实话，在大学之前的漫长岁月里，她一直扮演好乖乖女的角色，从未曾想过会走进这样的场所。她既没有兴趣，又心怀鄙视，觉得来这里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在这里工作的女人更是最低等的品类。
可大概两三个月前，沈梦涵为了买昂贵的化妆品选择了网贷。明明只借了一万，可眨眼间就变成十万了。她不敢告诉家人，但如果不尽快把这十万的窟窿填上，过段时间不知道还会变成什么样的天文数字。贷给她钱的人在网上对她说“你就算出去卖也要把这笔钱填上，不然就直接卖给我也成”——隔着屏幕也能看到他色眯眯的□□。
这时，一个网友告诉她，女孩子、特别是漂亮的那种，在夜场很容易挣钱。凭良心说，沈梦涵知道自己姿色不差，高中时期还曾经是校花的有力竞争者，一开始她不想白白便宜了夜场的那些臭男人们。可眼看着欠款水涨船高，为了不被陌生男人控制，她最终还是去夜场“看看”。
来之前她认真想过了，她一定是要全身而退的。一开始，她就对老板说明了情况：“我可以陪酒，但绝不出卖肉体。”
“陪酒怎么可能不出卖肉体？”老板一句话就把沈梦涵整懵了。沈梦涵本以为陪酒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而老板不紧不慢地为她科普，所谓陪酒就等于坐台，让客人揩点小油是必须的，如果沈梦涵介意的话，可以只坐台不出台，就不用担心被客人带走了。看到沈梦涵还是有些犹豫，老板露出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说那不如先给一个记账的工作感受一下。
一个211的学生应付记账真是小菜一碟，但一个月两三千的工作怎么可能让沈梦涵满意。来这里，她想要的就是短时间赚大钱。记账的这几天里，每天都有化着浓妆衣着光鲜的坐台小姐在自己身边走动，不知不觉，她就开始羡慕起她们来。甚至，她开始有意观察出台的那些女孩子，渐渐觉得，自己也并不比她们高等到哪里去。
五天后，她主动找到老板，“我可以坐台，但不出台”。老板依旧是那副过来人的微笑，说好的，那就先从坐台开始。沈梦涵明白这微笑里的深意，老板相信自己一定会一步步滑向深渊，但“出台”偏偏是她想要坚守的最后的底线。
“可不能习惯这里，赚够了还网贷的钱就抽身，”她不断提醒着自己。
正回忆到这里，她感到自己的腰间有热度。
“小妹妹一个人在想什么呢？”男人的话让她从回忆里回归现实。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第一次？”男人继续问，手不老实地在她裸露在外的腰间摩挲着。
沈梦涵告诉自己要忍着，并点点头。她不知道，包厢里的都是熟客，新来的她早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甚至熟客之间有个比试，他们都想做第一个搞定新来的记账小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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