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冲着护士的背影深深鞠躬,我推开了房门。
因为时间还早,百叶窗还拉着,病房里随着风的撩动一明一暗。透过仿佛蝴蝶翕张的翅膀下半透明的闪光,我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的女孩。一只脚被石膏裹得厚厚圆圆的、像烤□□似地吊得老高。女孩还在打瞌睡,睡相很糟糕,口水都流了出来。如云雾般的黑发铺了半张床,也遮住了她的半张脸。面生、又似曾相识的脸。这张就是骚扰犯人的脸。
之前在公交上总坐在我前面的女孩。听着我和青年对话总是有意无意笑出声来的女孩。
“这个白痴啊!给你寄完上封信就冲到GIANT里买了辆37档变速的山地车!吵吵着这一次一定要引起你的注意什么的结果你没出现,这货居然一时精虫上脑骑着山地车去追公交耶!你听说过这么蠢的人吗?现在躺在这里是她活该!”
啊,“精虫上脑”这个词用错了。但是我没心思纠正她。不知为何,我一侧的脸隐隐发烫起来——自收到骚扰信来第一次,模模糊糊地、我眼前出现了影像。
【贺西,你还记得一年前地铁站里那个小警察吗?如果我这么说的话,你有没有想起什么呢?
没有?果然是你。
那天是我第一次上班。我是一名普通的交通警,每天的职责是上下学的点钟到XX小学门口为小学生纾解交通。那天我带了一盒子的黄梨塔打算分给小朋友,却在地铁站里给跌了个稀巴烂。完全崩溃、对着满地碎点心哭成狗的时候,叫住了我的就是你。
真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哈哈哈,我现在想起来还是会笑呢。是想不出别的方法把我调开了吗?还是觉得直接给我我不会接受呢?——不,我觉得你只是怕麻烦而已。总之,还记得吗,你直接走到我面前——
“小姐,你能不能和我交往。”你当时真的是这么说的哦。“我觉得你特别好看。”——仿佛为了防止我识破,你补充了一句。你知道你当时那张脸什么样吗?板得紧紧的、眼睛不看我、额头上的汗都滴答下来了——简而言之就是“笨蛋的脸”啦。当时的我正在气头上,因此没怎么过脑子。
是的,对不起,我打了你一巴掌。
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怒气冲冲走开之后,你又追了上来。“小姐,你的东西没拿。”我不想要那只摔坏的点心盒了,只想赶快摆脱你;但是,“快拿着吧,你拿上我就不缠着你了,我保证”——你保证道。
那天我被你骗了。我拿着盒子跑了,到学校门口才发现盒子里被装上了别的东西。非常精致的酒心巧克力——安东尼伯克莱《毒巧克力命案》里的那种。一开始我不明白那么短的时间你是怎么搞到它们的,后来我想起来了——那一天是情人节。你一定是从我的警服、袖标和那条线尽头有小学等原因上推测出了我带黄梨塔的原因,就把自己身上带着的巧克力替换给我了。
那天你穿得很正式,对你来说又真的是挺好看、挺好看的了,一定是去见女朋友的吧?虽然现在这么说有点晚了,对不起,那天你一定过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情人节吧。
后来,没想到你真的兑现你的诺言了——不仅不再“缠着我”,那天之后,不管我怎么想办法“偶然”出现在你眼前,你好像都想不起我了。所以这次的事不能完完全全怪我哦,是你先骗的我。笨蛋贺西,你就当做这是我的复仇吧。
最后,拜托户籍部门那边的同事查了你家和单位的住址,再次向你道歉。】
我轻轻揉着一侧的脸,把白色的百合花束放在了床头,尽管动作轻,却也发出了“甫啦”一声。“嗯……”身后传来微小的□□,躺在床上的女孩好像醒了。于是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回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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