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都在传言姐姐疯了,因她不再和任何人交流,整日除了发呆就是睡觉,太阳只要一落山就迫不及待的躺下了,夫家的人都劝儿子尽快离婚,可姐姐的丈夫不同意,他虽然嘴巴笨些,但一直都毫无怨言的照顾着媳妇。
姐姐还是沉寂在自己的梦境里,她每晚都早早入睡等弟弟出现,可每次好不容易出现了,弟弟也不理她,只是转身就走。后来次数多了,她开始用意识控制自己默默的跟着,心里那个强烈的感觉一次比一次清晰,只是不敢去细琢磨,怕真的因此疯掉。
在白天,她和人们的距离越来越远,而在夜晚,她和弟弟的距离却越来越近了。终于到了那么一天,她跟着来到了一段铁轨前,弟弟停下了脚步,姐姐不敢说话,静静的等待着,看他呆呆的盯着自己的脚下很长很长时间,之后继续走了一段路,又再次停下呆立,如此反复走出去很远,中间停下来大概五六次,最后一次,他又向着铁轨旁的树林里望了望,忽而扭头看了眼姐姐所在的方向,梦境登时坍塌,姐姐惊醒的睁开了眼睛。
那晚,周围很多邻居都听到从姐姐家里传来了肝肠寸断的哭嚎声,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声音,让人久久无法平复心绪。
派出所里没人相信姐姐的疯言疯语,他们认为无论两个人多么心灵相通也不可能通过梦境预知生死,何况那段铁轨路比较荒僻鲜少有火车通过,派人去看了后也没发现有事故的痕迹,可这位姐姐怎么就如此笃定呢,甚至去堵了派出所长的家门,请求封锁铁路彻底检查,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简直都不像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了,把所里主管这起案子的警察气的直吃救心丸。
拗不过姐姐的坚持,再加上事情闹得上级领导都知道了,最后还真的封锁了铁路进行地毯式搜索。而此前姐姐曾一遍遍不停回忆那天的梦境,在铁路边又来来回回的走了无数次,待和警察一起来的时候,她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梦中弟弟停下来的第一处地方。
那刻姐姐的表情异常冷静,可声音一直都在发抖,她说你们挖吧,我弟弟就在里面。
第一处挖出的是弟弟的双腿,第二处是双手,再一处是身体,接着是内脏和头颅。就像一件艺术品,凶手把他小心的拆分开,埋在不同的地方,虽然间隔的距离并不远,却再也无法被重组。
在场的警察无不震惊,一件失踪案升级成了手段残忍的谋杀案,上级领导亲自来现场勘察,询问案件细节,姐姐被带回了所里,成为了首要嫌疑人。
没日没夜的审问,顶着巨大的群众舆论压力,这件案子仍旧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几乎没人相信是姐姐杀的人,但如果不是她,为什么埋藏尸体的地点她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大家都认定托梦之说纯属无稽之谈,姐姐的精神也被折磨的几近崩溃,但这案子的疑点实在太多了,一时也无法将她定罪。
自她读懂了最后那次的梦中暗示后,姐姐再也没梦到过弟弟了,看守所的日子不好过,她进来后经常睡不着觉,浑身疲乏无力,熬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消瘦的如个纸片人。
她几乎每天都会用很长的时间回想弟弟小的时候,肉肉的小脸蛋,胖胖的小手,一笑两个小酒窝,糯糯的叫她姐姐,姐姐,姐姐…
姐姐惊喜的抬起了头,她真的听到弟弟在叫自己,可周围并不是看守所冰冷的墙壁,而是一片雾气昭昭的树林,她日思夜想的弟弟就蹲在一颗老杨树下,捂着脸低低的在哭,她激动的跑过去抚摸弟弟的头发,宠溺的看着他,内心希望这个难得的梦境永远都不要醒。
再次提审时,她对警察说出了那片树林的位置,第一次暗示中她忽略了一个细节,弟弟曾驻足望向过那个方向。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警方也没奇怪,立刻就派人去树林中,结果真的从老杨树底下刨出来一套染血的男款衣裤,以及一把卷了刃的斧头。
历时几个月,又经过很多个鉴定环节,最终姐姐被无罪释放,而杀害弟弟的凶手也在很久后终被绳之以法。
据百姓传言,那个凶手似乎是附近村里的一个刑满释放人员,那晚在铁轨路旁闲逛的时候正碰见弟弟背个包在轨道上坐着,顿时起了歹念,本来只是想抢个劫,却没想失手把弟弟杀死了,又见天色昏暗四周无人,就把弟弟拖进了树林里,中间还回家取过一把斧头,用极其变态的手法把弟弟分尸埋葬,整个过程竟都是他一人独自在偏僻黑暗的环境里完成的,其心理承受力绝非常人可比。
后来弟弟为自己托梦沉冤的事情还在当地传遍了,很多人都觉得是姐姐极度的思念才导致她感应到了对方尸体所在的地方,而非真有灵魂一说,可真相究竟是什么谁也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也许,它将会成为人类世界永远都无法解开的迷题吧。
第6章 第六夜
宫廷剧里,官宦人家大门口两侧都会蹲守着一对石雕的狮子,雄狮左蹄踩绣球,雌狮右蹄抚幼狮,以此彰显权贵,增加祥瑞之气。
古时,石狮是一个家族身份的象征,不是谁家都可以随意安置的,尤其是那种高大威严的瑞兽,用迷信的说法就是需要非常尊贵的命格才可以镇住它的煞气,否则不但不会庇佑宅院,反而会因此灾祸连连。
八几年的时候,农村里有一部分较富裕的人家开始翻盖房子,以前的老宅院嫌弃土气,喜欢把门楼扩宽装上个霸气的大铁门,院里房屋地基挑高,还建上几级台阶,颇有点往高门贵户的意思,但也非家家如此,毕竟各人喜好不同,有的偏爱低调,自然也有人独爱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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