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耐性终究还是比不过大人,何阳抬起头,好像看见了什么,猛地从办公室跑了出去,我也连忙追了过去。
“啊……”不知道是谁把盆放在了路中间,我忙着追何阳,没有注意到地上的“陷阱”,一脚踏了进去,被绊倒了。
何阳听见了我吃痛的声音,停下来一看,有些愧疚,但还是跑了。一边跑一边喊:“我是何阳!不是何彦!那是我叔叔的名字!”
叫错名字?怎么可能?!
我从地上爬起来,追了出去,果然,是何彦来接他了。
何彦…何阳…墓地…昏迷…低语…弟弟……
是哥哥!
“呵……”
别傻了,哥哥十年前就死了,一定是我昨天又梦游了。
第7章 【兄弟同体·七·大起】
这是梦游吧。
身体在睡着之后自己爬了起来,不同的是,这次梦游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清醒得多,不只是因为我察觉到了而已。
这一次,我能看见,能感受,却唯独不能控制。
我清楚地看到我从床上下来,去厕所洗脸,然后在镜子中望见自己那张满是惊异的脸。
我对着镜子做各种表情,用手摸遍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之后带着惊恐疯了一样跑遍每一个角落——包括这十年间我再也没踏足过的我和哥哥的房。
最终,我筋疲力竭地瘫倒在地。视野也因眼皮的逐渐闭合越来越狭小而黑暗,在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之前,我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低语着:“弟弟……”从我的口中。
然后,身体的控制权重新回到了我的手中。
“哥哥……”心脏剧烈的跳动。
“哥哥……”一下。
“哥哥……”再一下。
“哥……”好快。
…………
我一遍又一遍低声呼唤着哥哥,感受心脏一下又一下异常的剧烈跳动。
我用双手捂住胸口,心满意足的在自己的声音中睡去。
哥哥就在这里,他还活着。
第8章 【兄弟同体·八·大落】
〔哥,如果你在的话,请回复我。〕不对,太生分了。
〔哥,我是宁远,我很想你,你〕
……为什么也要抛弃我,为什么不理我,那天,还有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十年你去哪了?既然没死,为什么这十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偏偏在何彦出现后出现,他…他是不是比我更重要?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呵。”这样写只会把哥哥吓走吧。划掉多余的话,删删改改,最后只留下了〔哥,我很想你,宁远。〕这几个字。
纸条放在床头,如果哥哥看到的话,应该会有所回复。但是很明显,是我想多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的睡眠质量出奇的好,别说是梦游,梦都没做半个。那张纸自然也静静地躺了一个星期,毫无变化,显得我可笑无比。
这个可笑的我正在做着一个可笑的梦,而且可笑的相信自己的好运就快到了。
好运永远不会降临到我的身上,霉运却正好相反,不只眷顾,还很连续。这一点我本该十年前就该懂的,没想到现在却还残留着这份奢望,不过还好,如今我又将它舍弃。
明白了这一点,很快我便调整好了情绪,但是情绪太容易因外物改变。
我一踏进办公室就看见其他老师们围成一个圈,从那里传来令人厌烦的声音:“各位好,我就是新来的校医,何彦,请多多关照。”
是的,我以后每天都要和这叔侄俩打交道了。如果只是正常的校内偶遇还好,但是……
“宁远啊,你和何彦是小学同学,就由你来带他熟悉校园吧。”主任说。
“好。”不能拒绝。
“跟我来,这里就是保健室,也是你工作的地方。”
…………
“每层的这里都是厕所,因为学校不大,所以一三层男厕,二四楼女厕。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剩下的你自己转吧,我先走了。”我话刚说完,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何彦叫住了。
“等一下,”何彦拽住我,“宁远你早饭还没吃吧,和我一起去食堂怎么样,顺便带我熟悉熟悉。”
“不好意思,我吃过了。”对着你,我应该吃不下去。
“走走走,你上回就因为没吃早饭在宁光墓前晕倒了……”
【扑通】
“我作为宁光哥的童年好友,应该照顾好他的弟弟……”
【扑通】
哥,你在激动什么?
【扑通】
比那天更加剧烈的跳动,但这次带给我的并不是安心。
【扑通】
停下!快停下!
“宁远?你怎么了?”
【扑通】
离我远一点。
“没事吧?又觉得头晕吗……”
【扑通】
滚!滚开!
哐!
“……”
啊,终于停了。
第9章 【兄弟同体·九·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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