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抬头淡淡的看他一眼:“苏玘可在?”
庭院之中,苏玘正在练剑,那灵巧纤柔的身段,既是剑剑带着杀意,却仍不失其中美感,比起那些剑舞,反倒更是赏心悦目。
门厅中有人走过来,听脚步声该是位女子。苏玘知道这不是府上的人,挽过一个剑花后便是一个翻身,持剑指向了那不素的来者,此一招,竟是激起了院中的一片落英。
面前赫然是一个美人,待苏玘看清来者的容貌,面上的阴冷顿时化为了喜悦。来者正是洛阳的故人,杨煣。
“煣姐姐!”苏玘一手收了剑,便是上前亲昵的握起了杨煣的手:“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
杨煣笑道:“都回来这么久了,你不来看我,我当然要过来看你了。”
“煣姐姐,你也知道箫哥现在的身份与谁都不能亲近,何况杨家与岳家从前的关系……”
“好了,我当然明白岳箫的处境,所以我就过来了。”杨煣伸手抚了抚苏玘的头,笑道:“几年不见,愈发漂亮了。”
苏玘也是笑笑:“我哪里比得上煣姐姐。”说着,便拉着杨煣的手往前厅而去。转过一圈才发现岳箫与苏琬都不在,不禁言道:“箫哥不在,我……”苏玘正要说苏琬也不在,那个哥字在喉咙中转了转,竟是被她生生咽了下去,转而道:“都不知道。”
“我又不是来看他的,找他做什么?”杨煣又是细细端详了苏玘:“听说你们这些年颠肺流离,我本是十分担忧,可今日一见你非但没有半分憔悴,反而越发光彩照人,想必被岳箫照顾得不错。”
“煣姐姐就不要取笑我了,我们这些事你又不是知道。”
杨煣点点头:“真是造化弄人,罢了,我们不提这事了,你快与我讲讲,离开洛阳后,你们都经历了什么?”
“这事说来话长了。”屋外已是十分寒冷,苏玘便拉着杨煣寻了一间屋子坐下。又是想起苏琬的那些好茶来,便是翻找了一阵,找了一种满意的,与杨煣烹了。这才坐下,一面悠然品茶,一面细细讲了离开了洛阳之后的事。这一路简直是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听来仿佛书中的故事一般,不过苏玘还是隐去了苏琬。
这一讲便忘了时间,转眼已近日落时分,天色发暗才恍觉时候竟过了这么久。杨煣起身告退,苏玘才将她送到门口,迎面便遇上了正巧回来的岳箫与苏琬。
“杨煣?”岳箫猛然见到她,一时未曾反应过来,便是直接看了苏琬一眼,好在苏琬此时戴着面纱,杨煣十有八九也不记得他的摸样了,倒是不担心她会认出来。恍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礼,忙道:“煣姐过来竟没有人来通报我一身,真是抱歉。”
“不碍事的,我知道你现在不能与洛阳城中的官员亲近,我杨家自然也是如此。我没有提前通知你们也是我失礼,不过好在小玘在,倒也没有让我白来一趟。”
“这么多年未见,今日我也未能好好招待,现在时候不早了,煣姐留下来吃顿便饭吧。”岳箫说着,便已吩咐左右去准备饭食,让杨煣推脱不得,只得应了。
杨煣来时已拜访了夏氏,这回再请出来,众人围坐在一起,仿佛一家人,其实当年若是没有出事,大家如今也该是一家人才是,这下一看,竟是说不出的圆满。
苏琬自见到杨煣的那一刻便有些慌神,戴着面纱不便,因而也没有吃上几口,只顾干坐在那里。
杨煣一早便注意到了他,岳箫身边的人她都是熟悉的,唯独这个人她从未见过。但她也知道,依岳箫的性子,非他极信任之人,是不可能留在身边的。
“这位先生从未见过,是你们离开洛阳之后认识的?”
听杨煣猛然问起,岳箫便是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心下也不免一震。侧目瞥了一眼苏琬仍是晃神的神情,便道:“没错,玉琰是我在利城县做县令之时的仵作。”
“仵作?”杨煣仿佛有些吃惊,仔细端详着苏琬的侧脸。
“他原本是大夫,那时城中发生了命案,他便被我请来做仵作了。”
杨煣点点头,却仍是看着苏琬的侧脸,岳箫隐约觉得她是看出了些什么。
众人闲聊了一阵,待晚餐吃完,天色已是完全黑了下来,杨煣出来的时间已是太久,这时也不得不离开了,只道是日后有机会再来看他们。
“玉琰恭送杨夫人。”这是今晚苏琬与杨煣说的第一句话。
“玉先生留步。”杨煣看着苏琬脸上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暗道这真的与她记忆中的那双眼睛太像了,仿佛就是同一双。可她也知道,她记忆中那个人是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她甚至想岳箫留他在身边,也是因为他这双眼眼睛与那个人很像。
最后望了一眼那个苏琬,杨煣登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你今日是怎么了?”岳箫见杨煣走远,这才问道:“若我没记错,你之前该是从未见过她。”
“一个苦命的女人,我虽然未曾见过她,却与她有莫大的关系。”苏琬转身扯下了面纱:“你说,她能认出我来吗?”
“我觉得一定可以。”岳箫拍了拍他的肩:“别想太多,她能不能认出你并不重要,这次我不想再让杨家牵扯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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