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阁中是一把扇子,双面绷绢的六角扇,象牙的扇柄配以玉佩流苏,便是陆伯求这种不懂扇子的人都能看出其中的金贵。
苏琬拿着扇子比了一下,问陆伯求:“这把扇子陆大人可喜欢?”
并非风雅,陆伯求只觉得这扇子应该只有像苏琬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更准确的说,是只有这样的扇子才能配得上苏琬。他几乎是想也不想便道:“这把扇子配玉先生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什么?”苏琬既是知道这扇子如此隐秘的收藏之处,自然是十分喜欢。
陆伯求这才觉得自己方才说错了话,忙改口道:“这扇子哪是我这种人能用的,只有像岳大人那般风雅之士才配得上。”
苏琬勾唇一笑:“是吗?”说罢,便将扇子放回盒中,连同盒子一同拿了出来。
陆伯求正要招来掌柜买下这把扇子,忽而想起在路上见到苏琬时,他正与苏玘在一起,看起来颇为亲密,也不知这两人是何关系。眼珠一转,面上堆了笑,道:“我看这铺子里的扇子着实不错,玉先生何不为苏小姐也挑一把?”
苏琬微微一挑眉,暗道陆伯求终于问了他想问的,看上去却像是在仔细想要不要给苏玘买一把扇子。
“陆大人说的是。”陆伯求正悄悄打量苏琬的神情,不料他的神情根本没有什么变化,垂了眸子便直接应下了,起身便到一旁去为苏玘挑选扇子。
苏琬的眼光确实独到,直到老板说出价钱的时候,陆伯求才知道他竟是选了两把最贵的。暗暗摸了一把钱袋,他还是在苏琬装模做样打算付钱的前一刻拦下了他。
见他阻拦,苏琬也不推脱,不等他拿出钱袋,便道:“陆大人,我出来的时间太长,苏玘可能会起疑,如此,我先告辞了。”苏琬说罢,不等陆伯求回答,便拿了那两个装着扇子的精致盒子离开了。他不用看也能猜出,身后的陆伯求会是怎样一副痛心的模样。
苏玘有些失神,杨煣与苏琬的事确实值得惋惜,可她又何尝不是如此。身处如今这个黑暗的时代,太多事都是无奈。
她看着那盆才摆好的蝴蝶花,便想起了小时候,苏琬不在洛阳的时候,岳箫带她过来玩,在成片的牡丹中,与她一同种了一盆蝴蝶花。所以她在夺回雀翎台后,一定要在这里摆上蝴蝶花。
想的太过出身,以至于来炉上的水开了都没注意到,直到被杨煣轻声唤了几声,才恍然惊醒过来,一见水开了,便想将水壶拿下来,不料已经烧得太热,只碰了一下便被烫的收回了手。
“你怎么样了?”杨煣一见,忙将苏玘是的手拉过来查看,不料却碰到了她手腕的伤处,痛得她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你受伤了?”杨煣掀开她手腕上的袖子,便见两只手腕都被包扎着,顿时秀眉微颦:“是谁伤得你?你们又遇到刺客了?”说罢,见苏玘想说不,又想遇到刺客该也不会伤了双腕,胡乱一想,心下便是一沉,她抬眼看着苏玘试探的问道:“难道是岳箫?”
“煣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箫哥怎么会做这种事,我这不过是扭伤罢了,休养几日便无事了。”苏玘不动声色的想要收回手,却被杨煣紧紧握住。
“哪有两只手同时扭伤的,你与我说实话,你究竟是如何受伤的?”
苏玘不敢看她,眼睛向别处看去,心下反复想着该如何说,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好的解释。
杨煣见她向一旁看去,也随着她看去,忽然便想到一件事,转而问道:“是不是与这雀翎台有关?我竟一直没有问你,你是如何从穆令城手上夺过这雀翎台的?”
“他忌惮箫哥,因此不敢对我如何,我既是想要这雀翎台,他便送给我了。”苏玘目光躲闪,丝毫不提及伤的事。
“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便是杨家,他都视为眼中钉,何况是你与岳箫。就算是这些年岳箫的名号让他有所忌惮,他也断然不会如此轻易的将雀翎台送与你。”杨煣看着苏玘的眼睛,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煣姐姐,其实我这根本没什么伤。”苏玘笑着将手抽回来,在杨煣面前活动着手腕:“都是箫哥大惊小怪,非要包扎成这个样子,其实真的没有什么。你看,这不是好端端的。”
不过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不断而来的疼痛不禁让苏玘握紧了拳头,面上却仍是带着笑。
杨煣皱了眉:“别人不说到也罢了,怎么连我也瞒着。你们的事我也是知道的,若他再对你们做什么,我和杨家也不会放过他。”
“好了煣姐姐,当年若不是你帮我们,我还不知道会怎样。这次是真的没事,以后若是有事,我一定不会客气。”苏玘笑着说道,悄悄将双手藏在了身后。
杨煣听罢,这才轻叹一声,点了点头:“你要记得,无论何时,我都会帮你。”不只因为你是苏琬的妹妹。这句话,杨煣没有说出来,只是藏在了心里。
随后二人便是又闲聊了一阵,苏琬走上来之时,二人正是相谈甚欢,聊得尽是从前在洛阳时的时光。
苏琬在门口站了一会,没有进来打断她们。她们说的那段时光,是在他“死”之后。他此时愈发的想那是若是没有出事该多好,不论他现在与杨煣会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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