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才被万大夫好一顿训斥,说他不顾及身体,还未恢复,又在外面坐了那么久。非要让他在屋中静养些时日,又另配了几个滋补的方子给他喝了。他想万大夫一定是存心报复,否则也不会这么苦。
才是端着药不忍下咽的时候,岳箫便推门而入,一阵猛然吹过的寒风,将桌上的书册都吹得翻开了几页。
于是岳箫迎面便被万大夫瞪了一眼,随即关上了门。
苏琬一见他,顿时喜上眉梢,举着那碗药便向岳箫伸过来:“最近天气多变,你近来气色不好,应该好生滋补,这碗药正适合你。”他眼巴巴的看着岳箫,竟是无视了万大夫瞪他的眼神。
“岳公子的药马上便好,不必着急。”万大夫冷冷的接了一句。
在一旁依照方子配药的施平也接口道:“阁主,我看岳公子的气色很好,那药还是您喝吧!”
岳箫望了一眼那黑乎乎,看着就苦的药,又瞥了一眼一旁炉子上正在煎着的药,暗想他来得真不是时候。正要寻个借口,过一会再来,却忽然被苏琬拉住了袖子。
“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岳箫看了一眼万大夫与施平,开口道:“杨焯今日问我,你究竟是什么人,我想他是不是猜出了你的身份?”
苏琬正在万大夫的注视下闭着眼将那一碗苦药喝下去,听闻此言,险些将药一口喷出。
“杨焯问你我是什么人?”苏琬惊诧的问道。
“怎么了,他怀疑你的身份,你没有察觉到吗?”
“这个杨焯,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罢,端了水漱口:“他不是在怀疑我是苏琬。”
“哦,那他是在怀疑什么?”
“他以前见过我,是在我离开洛阳之后,十多年前的事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他见过你的真容?那他该知道你是没死啊。”
“不是这张脸,是我在外面戴面纱的摸样。”
听了苏琬的话,岳箫更是一头雾水,他想不出这其中的关系,颦了眉问道:“那你那时做了什么,能让他至今还记得?”
话音落下,屋中竟静了下来,施平悄悄抬眼瞧了一眼万大夫,又是看了一眼苏琬,便又低下头去,专心配药方了。
万大夫在他们脸上看了一眼,也转过身去了。
他们的动作都落在岳箫眼中,他心中更是疑惑,苏琬那时究竟在做什么?
“没什么大事,就是那天遇到刺客的时候,我杀了几个刺客,大概是吓到他了。”
“杀刺客?”岳箫听他这句与问题无关的回答,心下一想便猜到了几分,问道:“十多年前他见到你的时候,你在杀人?你杀了什么人?”
苏琬清了清嗓子,垂了头道:“我也不清楚他看到我的时候,我杀的是谁了。”说着,抬头望向了万大夫,可万大夫丝毫不动,也不转过身来。
“你连杀的是谁都不知道,你为何要杀他?还是,你杀了很多人?”岳箫忽然想起谨文曾与他提起过的一件事,他说曾经江湖之上有一排名第一的杀手,用的正是一种极薄的利刃,一刀划开死者的脖子。此人极为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苏琬沉默了,许久不开口。见他这般摸样,岳箫越发觉得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想,苏琬就是那个杀手。
“你该不会是……”
“是。”岳箫还没问出来,苏琬便抢先了回答:“当时尽尘山庄被灭,只有当时在外游历的师父躲过了一劫,并且救了我一命,其他的什么也不剩了。为了完成我爹的嘱托,壮大度望阁,我必须要有大量的钱财,所以我就让师父替我去寻找目标,我去做。后来攒够了钱,我就收手了。”
这件事苏琬未曾与岳箫说过,但他没有丝毫被他隐瞒的怒意,而是觉得这段过往,他其实不该再提起。他望了一眼将头垂得更低的施平,仍是背对着他们的万大夫,顿了顿,平缓了内心的惊骇,正要开口解释一句,忽而听到苏琬道:“其实我也没杀几个人,不过是那些雇主出的价高罢了。我还想过,我怎么没听到有人雇我杀你啊,后来想到,应该是他们舍不得出那么高的价。”
“苏琰。”这一句话说来,彻底叫岳箫没了安慰他的念头,只道:“那杨焯知道你是那个杀手了吗?”
“我想他应该还没有确定。”
“那么他问我究竟是何用意?”岳箫不解。
“他怀疑我要杀你。”苏琬无所谓的道,却是叫岳箫惊诧的瞪大了眼睛:“他问过我,是谁派我来杀你的。”
岳箫险些被呛住:“杨焯的想法还真是非常人能够理解,他竟能想到这件事。”
“十多年前他不过十几岁,估计是被吓到了吧。不过他能提醒你这件事,他该是对你有几分信任的。”
岳箫点了头,杨焯确实比他从前对付的人简单些,虽然想法有些匪夷所思,但若是的他信任,倒也是件好事。岳箫暗自想了一遍这件事,忽而问道:“你当年究竟是如何杀人的?能够让杨焯以为你是想杀我。”
此话一出,苏琬的面色当即僵住了,万大夫手一抖差点将滚烫的汤药浇在手上,施平抬头去看他,手上的药材便撒了一桌子。
52书库推荐浏览: 天司沧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