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焯不知道这其中缘由,但见杨煣衣服上的大片血迹,也能猜到苏琬的情况不妙,绝不是杨煣所说的受了一点伤。虽然心下着急,想去一探究竟,可既是杨煣不让他见,也不好耽误太多时候,不死心的向里面望了一眼,还是依言去找岳箫了。
杨煣见他离开了,这才反身回房去,看着仍昏迷不醒的苏琬以及他衣服上触目惊心的血迹,杨煣颦眉侧过了脸,问在一旁的大夫:“他情况如何?”
年老的大夫当即叹了口气,微微摇了头道:“这位公子肩上的伤不深,倒是不打紧,便是失的血有些多,修养些时日也不甚要紧了。这最要紧的还是他中的毒,此毒老夫从未见过,更何况这位公子中毒已有些时日了,中毒已深。而且他身体底子实在太差,稍烈一点的药也不敢用,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杨煣听罢一怔,随即看向了苏琬,顿了顿才勉强以平和的声音请大夫离开。
她看着他的脸,面纱已经被鲜血浸透了,但是她没有将面纱取下来。杨府人多嘴杂,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脸。
试探般的,她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的脸,然后又一下子收回来。她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在,这才仔细的将他的面纱取下来,将他脸上的血迹擦净,随后又取了一方新的面纱为他戴上。
看上去似乎好了许多。
杨煣再次小心的碰了碰他的脸,微凉的触感让她忽然就感觉到鼻尖有些酸,她眨了眨眼睛,口中喃喃念着:“中毒已深。”眼泪忽然便落了下来。
岳箫来得很快,半点不曾耽搁。
他从杨焯的脸上看出了焦急,虽然他并未言明苏琬究竟如何了,但他还是感觉情况不妙。慌忙站起身来,便感觉胸口猛地痛了一下。这比起从前算不得什么,他没有多加理会,不等侍从去找苏玘,便已向杨府而去。
屋中只要杨煣一人坐在苏琬床边,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心下顿时一沉,踉跄着走过去。便是看到了苏琬阖目躺在那里,仿佛已经没有了气息。他侧了侧头,便看到了苏琬的衣服。白衣上那大片的鲜红,白与红的组合,永远都是那么触目惊心,令人生寒。
“他,他怎么了?”岳箫有些站不稳,扶着一边的栏杆问道。
“他……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杨煣低着头不看他。
“煣姐,你是在哪里看到他的?”岳箫慢慢俯下身,在苏琬脸上看了看,随后侧身在床边坐下。
“我是在,在与杨府相隔三条街的,小路中看到他的。”杨煣断断续续的说完,抬头见苏玘也来了,便起身出去。
苏玘见到苏琬这般摸样,早已是慌了神,怔怔的走过来,望着毫无生气的苏琬不敢触碰,也不敢问。
“万大夫,万大夫来了吗?”岳箫站起身,身体有些摇晃,向外面看去,正看到万大夫匆匆赶来,便拉着还呆站在一旁的苏玘离开。
有万大夫在,苏琬该是会没事的吧。
“岳公子。”施平也匆匆过来,看到岳箫的神情也不敢贸然上前与他说话,才是称呼了一句,便听岳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敢在洛阳城对他下这种手?”
“这属下还不清楚。”
“这是谁干的?”
“这,属下也还不清楚。”施平额角的冷汗都快要流下来了,他在江湖混迹多年,跟随着苏琬逐渐壮大度望阁,何种事物没有见识过,可不知为何,今日面对岳箫,他竟然觉得战战兢兢。
他看见岳箫抬眼直视着他的眼睛,眼中的暴怒几乎要喷涌而出。他想躲开,却只是听他冷冷的说道:“给我去查。”
“是。”施平从未见过这样的岳箫,应了一声准备离开的时候,这才惊惧背后已经惊出了冷汗。
“施平,你们可查到了什么关于陆伯求的消息?”就在施平转身离开的时候,岳箫忽然叫住了他,他当即一怔,随即想起之前苏琬让他们查关于陆伯求的事,他们查了许久也所知甚少,并无什么有用的线索,便有些结巴的道:“没,没查到什么。”
“去吧。”若是只听声音,岳箫这句话与平日无异,可他却能感觉到背后的凉意。听到这句,他便忙不迭的离开了。
“岳大人,玉先生怎么样了?”杨焯将府中安顿好了,这才匆匆赶过来,一见岳箫与苏玘都在门口坐着,便猜到是大夫正在为苏琬诊治,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大夫正在诊治,不知情况如何。”苏玘此时才慢慢回过神来,低声回了他一句。
不等杨焯再问,万大夫便推开门出来了,也是怒容满面。
“万大夫,他情况如何?”岳箫小心的问道。
万大夫一扫面前的三人,道:“只肩上一处伤,不甚要紧。但失血过多,加之他身体本就不太好,所以才会如此。”
岳箫与苏玘听了这话,便知万大夫没有说实话,相视一眼,便也都不问了,只是接着问了一句现在可否将苏琬送回岳府。
待万大夫复又进房间去,杨焯便要进去看望苏琬,却被苏玘拦下了:“杨大人还是先不要进去了,既然没有什么要紧的,还是等玉先生好了,再上门拜谢杨大人吧。”苏玘说着,见岳箫已经走进屋中,便接着道:“何况,我想玉先生也不想以现在这个样子与杨大人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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