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奇:“这是为何?”
沈公子续道:“因为那时县学刚刚进行完临江诗会的考评,想必高公子对此次临江诗会的人选是势在必得。但众所周知,本朝选材,德行第一,如果他此时前去提亲,必然会为学舍诸人知晓。高公子一年多都没有和他们去何姑娘家中做客,此举过于突兀,难免令人起疑。有好事者极有可能会追查缘由,如果发现你们二人幽会一年有余,就算是你们真是两情相悦,但到了众人悠悠之口中难免会传成高公子品行底下,勾引良家,对前程确是大大的有碍。”
董大人点头道:“沈公子考虑的倒也是有道理,正因如此,姑娘才气恼不过以死相逼?”
沈公子接着道:“那姑娘虽然泼辣,但绝不是不识时务之人,她香囊所写两句也表露出愿意效仿卓文君在琴台苦等心上之人功成归来之意。所以何姑娘就算逼婚未成,也定不会出以死相逼甚至投崖自尽的下策,只希望高公子不要学相如,成名之后抛弃于她。所以刚才高公子所言,我觉得恐怕多有不实之处。”
夏大人站起,道:“难道你说那姑娘不是以死相逼之时失足落崖?”
沈公子笑道:“当然这只是猜测而已,夏大人何必如此紧张。”
夏凌道:“事关姑娘性命,关系高公子清白,沈公子既为名士,当知妄加猜测,实为旁人所不齿。在下也只是提醒阁下,没有证据,不可信口雌黄。”沈公子笑而不答。
姜晓杰这时从袖中拿出一块布,交于朱公子,问道:“朱兄可知这是何物?”
朱公子接过来仔细看看,道:“这好像是衣袖一角。”
“那请再看看这个衣袖有何不同之处?”
朱公子翻看良久,才道:“这衣袖十分破旧,上面有两块补丁,但也缝的很是仔细。”说到这里朱公子竟不说话了。
晓杰接着问道:“那朱兄可看出衣袖是何人所有?”
朱公子抬头看看高公子,慢慢的道:“我知高兄家境贫寒,衣服上也是有些补丁,但只凭这衣袖,我实在是难以判断。”
晓杰道:“有劳公子。”将那片衣袖,放在桌上道:“这块衣袖,是我在山下发现尸体之时,何姑娘手中紧握之物。我当时就觉得此物必定十分重要,只是当时并未想到这块衣袖是何人所有。但事到如今,可断定此物必是何姑娘所见的最后一人,也就是高公子之物。”
那夏凌接道:“就算这确是高公子之物,姑娘坠崖之时,高公子也说前去拉拽,那时就算扯下衣袖也是常情。”
沈公子突接话道:“如果不是高公子拉拽姑娘,而是姑娘拉拽高公子呢?”
夏凌道:“你又怎能判断?”
晓杰道:“其实我方才让朱兄所看,并非只是看这块衣袖归何人所有,而是要朱兄留意,这衣袖的断痕如此齐整,必不是扯拽而下,而是被人用利器割断的。”众人又一起向那衣袖看去,这衣袖此时平铺在桌上。
神鹰也走过来仔细看过,点头道:“确实如此,这衣袖必是被人用利器割断。”
众人又回头看坐在椅子上的高公子,只见高公子此刻神色凝重,一语不发。
沈公子道:“姜捕头寻到此物,便可基本还原当日场景,那日何姑娘邀高公子上山,本意是和高公子商量提亲一事,没想到,这却提醒了他,正值临江诗会选拔的紧要之时,这临江诗会对高公子这种有心入仕之人,是何其重要,如果何姑娘逼之甚紧,甚至不顾脸面闹到县学,那自己的前程可能尽毁,十数年苦读毁于一旦。于是便起杀心,以为无人知道他们的私情,就算铤而走险也不会为人察觉,便将姑娘诱致崖边,用力将何姑娘推下,但没想到却被何姑娘抓住衣袖,何姑娘此时还是希望高兄能够顾念往日之情,将她拉上来,但高公子当时已经穷凶极恶,竟拿出随身携带的裁纸之刀将衣袖割断,以致何姑娘坠落悬崖。何姑娘至死也没有松开那个足以让她活命的衣袖,就这样含恨离世。高公子,我说的对么?”
那高公子坐在那里竟十分冷静,听沈公子说完,却也很是平静,慢慢的道:“沈公子这是在诛心么?就算我当时划破衣袖也只为自保而已,想她跳崖之时猛地抓住我的衣袖,我也摔倒在崖边,那何姑娘悬于空中,如果我不当机立断划破衣袖,难免我二人会一同坠崖,虽然我事后也追悔不及,但当时情况所迫,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事后我夜夜难眠,更是每日为何姑娘吟诵经卷,以求她早日脱离苦海。”
晓杰却道:“何姑娘既然没有必死之心,又怎么去崖边那种危险之处?”高公子听了竟也不说话了。
沈公子正待说下去,那何江和张勇却已经分别冲了上来,何江高声叫着:“畜生拿命来!”张勇身手敏捷,一把抓住高公子,口中叫道:“你个王八蛋,何家小妹对你有情,你却害了他一命。我怎么早没看出你这个狼心狗肺,人面兽心之徒!”说完举手便要打,却被晓杰喝住,众人纷纷拉下二人。
晓杰按住张勇的手,道:“张捕头先压住火气,这厮今日插翅也难逃,只是还有些事需要着落在他的身上,等所有事都水落石出,再拿到官府严办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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