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叔。”在座的,无论年纪都这样尊称这位中年男人。
关叔看起来一脸英气,和他店里供奉的关公像一样,正义凌然一身正气之派。再看躲到一旁泄了气的T仔,干瘦的身形看上去不过关叔的一半身材,如果是在路上遇见,真洞察不出这两人会是父子。
“我讲的都是真的。真的有鬼。”T仔在一旁畏畏缩缩的又说了一嘴。
关叔斜眼瞥了T仔一眼,摇摇头离开了茶馆。
T仔的话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却吊足了我的胃口。想着应该如何从他嘴里逃出这个故事好打发这几日的时间,面前的这杯茶也觉得没有了滋味。好在,我有足够的时间。
晚上六点左右,那些喝茶的大叔们回家的回家,买菜的买菜,都渐渐离店了。只有我,忍着饥肠辘辘,时不时的用眼神试探着T仔。
“用不用再加点热水?”T仔问我。
我摇头,问他:“有吃的吗?”
T仔看了看我,说道:“大陆客?”
我笑笑,点头。
“听口音就知了。隔壁的叉烧包不错,你可以去尝尝。但我们这里只有茶点。”T仔说。他一边说一边向我走来,伸手就打算将我的茶杯收走。看来有点主要客走、客却强留的意思。
“没事。啊,你叫T仔是吗?我叫多川。”我主动搭话。
“多川?日本人的名字?”T仔问。
“笔名而已。”我说:“多少的多,取其贤;河川的川,取其源… …”还没说完,看到T仔已经背对我而去,我只好收了声。
我和T仔,一个站在柜台,一个坐在茶席;一个咬文嚼字,一个随性不羁,完全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时候T仔的父亲从外面回来了,看了一眼店里说道:“诶?你还在?”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我听的,还是给T仔的,我两谁也没接话。
我喝了一口面前的茶,凉了。
“是来旅游的吗?”T仔忽然又问。
“是啊。”说完又立刻否了:“不对,不是旅游,也不算出差,比出差还累,是来代工了。”我说。
“记者吗?”T仔问。
“算是吧。你怎知?”
“××小姐刚刚选举,好多内地人都喜欢的。这几天不少记者来这里报道的。”
“我不是娱乐记者,只是个写文章的而已。”说完,我递给T仔一张名片。
T仔看了看,嘟囔了一句“没听说过”,然后将它放在了柜台的一旁。我见状,立刻解释道:“是侦探类的杂志,但也会刊登一些比较刺激的内容。”
听到我的介绍,T仔和我对视小声问道:“应召女吗?”
我慌忙摇头摆手,说道:“奇奇怪怪的故事而已。比如不太寻常遇见的,或者灵异类型的。”
“鬼故事吗?”T仔身体前倾靠向我,说道:“真的假的?”
“读者投稿,也有笔者搜集。”我被T仔看的眼神弄得不自在,僵硬的回答道。
“假的,吓唬人而已谁不会。”T仔说完开始理账。
我咽了咽口水。“你不是见过吗?也是假的?”我问道。
T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他黝黑瘦长的脸上那闪着光的一双眼睛像是黑洞一般,在昏暗的光影中有点渗人。
“你想知吗?”T仔问。
我矜持了一下,还是缓缓的点了头。
“明日了。”T仔有低下了头数着手里的零钱。“明天来,我讲给你听。”
不知道是为了打发我,还是认真的承诺,总之这句话是我来到这里唯一的收获。
第二天,我又偷偷脱离了大部队,独自溜进了T仔的茶馆。店里相较于昨日人少了许多,显然受到了台风天气影响,在苍白的白织灯光下,就只有我、T仔和一位陌生人的身影。
见到我来,T仔笑了。他坐到茶馆一角,示意我也过去。
我刚落座,想要开口讨故事。T仔看着我,悠闲的说道:“先点茶啊,先生。”
“哦。对。”我翻开茶单,点了一小壶菊花茶。
“半个钟。”T仔说。
我皱眉。不仅仅是因为T仔在这古朴的茶室里悠闲讲着洗浴中心里的用语,也因为花了一百大洋来听故事却被告知限时享用,不知不觉上套了。
但无可奈何,我只好认了。
T仔的故事(第一段)
两年前,T仔曾经是X市的地铁里的一名员工。
T仔的学历不高,想要像白领一样出入高级办公大楼,似乎有点难度。地铁这份工作,是T仔的父亲托人找的,虽然不是什么赚大钱的职位,但是还是比较稳定的饭碗,再差也是一个公务人员,而且福利待遇也不差。但是T仔却觉得这份工作不仅工资低,常年待在地下而且枯燥乏味。
因为T仔是新进员工,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工作量比较大,除了每天需要学习基本业务知识之外,经常夜间倒班需要巡视地铁,有时候还要给前辈顶班。
X市的地铁停运时间比较晚,有的线路到凌晨一点多才关闭。而且,地铁停运之后,工作人员还需要检查设备、例行维修、跑空车、轨道检查等等。 T仔刚开始工作的时候,被安排的上班时间都是晚上开始直到第二天早上。过了午夜之后,空荡荡的偌大的地铁站里,就只有寥寥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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