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自己死了,有什么好哭的?另一个自己,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白珠站在旁边看丁一一伤心,周围的空气倏然变了流向,像被什么吸收一样往一个方向集中去。
这是危险的前兆。
白珠眼疾手快,拉了丁一一就跑,因为她低着头看不见那个女人满是尸斑的双手从麻绳里挣脱,争先恐后地往她脖子上套。
一个自己要杀另一个自己。
满屋子的死尸都活动起来,隔壁的男人们也来帮忙,里面再没有格子,无路可去。这群怪物一人一口也能把她们撕个稀巴烂。白珠真后悔啊,怎么就搅进这么个烂摊子。
那对老夫妻咿咿呀呀,像刚学会说话的孩子:“红眼病,不是病,病一病,要人命。”
像听到咒语一样,那些怪物不再前进,张牙舞爪立在原地。只一瞬间,积蓄力量似的,又突然爆发,老夫妻被踩在脚下,一会儿就变成了肉饼,脑袋溢出白花花的脑浆,肠子嘟在外面,踩爆,黄的红的一堆一堆。该有多重啊,那些怪物。
白珠可不想被踩成肉饼,任何一个脑袋正常的人都不想。怪物涌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把丁一一往前一推。白珠自我安慰,这是本能。
本能就是在必要的情况下伤害别人,保护自己。
丁一一不可置信地看了白珠一眼,随即被怪物湮没,像一个浪头卷掉一片树叶,轻而易举。
怪物得到丁一一就像得到宝,你一口我一口地咬,咬在脸上,扯下一大块肉,咬在手上,扯掉半个手掌,咬在酥软的胸上,扯掉鲜嫩肥美的一个肉球。
真是惨,挺俊俏的一个人转眼就变成了挂着红肉丝的排骨。白珠有点后悔,一个梦,何必这么认真,该死的人总不会是她们。
只是早晚的问题,当那群怪物再向她涌来时,白珠已经不觉得害怕了。这只不过是个梦。
梦也可以有如此清晰的疼痛的感觉?每一口都让她生不如死,最后疼的麻木了,就剩血被抽干的空虚。
对不起,对不起……
“沙沙,沙沙……”
丁一一从梦里转醒过来,
7、第七章 橙色房间 ...
是因为一阵细小的摩擦声,刚睁开眼,一双瓦数十足的灯泡就压下来,白森森的牙齿配红红的牙花,像梦里自己带着肉丝的身体。
丁一一“嗖”地坐起来,脸撞上她的脸,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气。
“嘿嘿……嘿嘿……”她缓缓举起手里的瓶子,像在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祭祀,透过微弱的光,黄色粘稠的犹如脓水一样的液体在瓶子里轻轻荡漾。
丁一一心头一跳,双手猛地揽过她,脸就势紧紧贴着她的脸,八爪鱼一样攀附在她身上。
灯亮起来,碰撞声惊醒了整个寝室的人。大家都坐起来看热闹。扭来扭去,撞到很多东西,怕殃及自己的爬到上铺接着看。热闹就是这样子,谁说过年没有年味了?多打几场架试试。
瓶子举过头顶,下了很大决心仍无法落下来。人怎么会轻易殃及自己,又不傻。
白珠也起来了,但她没有看热闹,而是顺手丢过一个小台灯,往常熄灯之后很少有人睡着,大家会买一个这样的小台灯放在床头,挑灯夜读,小说或者电视剧。
这告诉我们,任何东西都可以作为凶器,只要足够机缘巧合。
台灯不偏不倚落在她后脑勺上,手一抖,瓶子终于落下来,如释负重,碎在地上无数片,滋滋泛着白泡。
看热闹的人喊,硫酸啊硫酸,好狠呐好狠。
女人有时,何止是蛇蝎心肠。
丁一一咬牙推开她,力气大得像牛,太阳穴抵在柜子上,“咚”的一声,然后整个后脑和半个上身平摊在那堆玻璃碴子和明黄的硫酸上。
“滋滋——”
头发没了,头皮没了,头骨露了,血水渗出来,腥臭。
白珠决定以后再也不吃烤肉了。
滋滋——
那天晚上,316成为继317之后又一个轰动全校的寝室。
警察很不耐烦,一个高高瘦瘦的男警官,衣服穿得笔挺,他指着白珠的鼻子说:“为什么每件案子都和你有关,奇了怪了。”
白珠捋捋头发做无辜状,她能跑上前去跟他说,我梦见谁谁就会死吗?搞笑,又不是在写小说。
调查,取证,那么多看热闹的人,正当防卫而已,死了白死。
从询问处回来放假半天,时间还早,白珠招呼丁一一躺下,很快入睡。
正午的阳光很刺眼,今天有烦人的理论课,讲师在讲台上磨磨唧唧,学生们在下面昏昏欲睡。哪年哪月可以不再做学生,操着刀子在手术台上切切割割,被人千恩万谢“妙手回春“。其实割人和割猪没有什么两样。
白珠盯着丁一一熟睡的脸庞。人都是讨厌背叛的,即使是梦里的不忠。还好没有少一块肉。
“看着我干什么?“丁一一语气冰冷。
“因为你好看。”
7、第七章 橙色房间 ...
“变成排骨的样子还很好看?”
“至少是身材很好的排骨。”白珠甜甜地笑了,伸手搂过丁一一,“还很早,再睡会儿。”
寝室的空调定到18℃,微微有点冷,白珠抬手调高了两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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