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Lia Mason……Mona Lia……Lia Mason.悄悄地,他为他的爱人重新洗礼,在他心里深处,莎拉成了莉亚。
接着,有一天,他对她敞开了心里的秘密。他说了出来,大声地叫她:“莉亚”——羞怯地。不过,她毕竟是女人,即使羞怯也是一种爱慕,她喜欢。现在,他们俩分享了这个秘密,当他们独处时,他叫她:“莉亚”。
他们结婚了,去度蜜月。
现在,是共同的生活了。当身体的器官相接,没有任何事物能夹在这对恋人之间:没有朋友、没有工作、没有分心的事或可能让他们分心的事,他们互相融入了对方。这时,一个名字也许和整个世界一样重要。她问他,怎么想到给她取“莉亚”这个名字,或者,如果他曾经告诉过她,那他一定是又再提起这件事。他很开心、很兴奋、也很有创意。
“莉亚·梅森”这名字现在不能用了,她不再是“梅森小姐”,她必须有另一个名字。找来了纸和笔,迪德里希展现他无穷的灵感泉源。(迪德里希,你这浪漫、聪明、强壮而又年轻的老狗!)啊哈,有了——莎萝米娜(SaLomina)!
然后,他们俩一起大笑,而且,她当时一定告诉了他,说“莎萝米娜”是自从“夏娃”以来最美好的名字。不过,这会不会有些难以向别人解释?他同意,他们俩讨论的结果,决定在一般的场合,他叫她:莎丽。
埃勒里叹了口气。
说也奇怪,回想起这些事,好像会让事情有所变化似的。
好像,回想起这些事,也并不完全是自己为了逃避痛苦的写作而编出来的借口。
好吧……
他站起来离开书桌,踱到地毯的另一边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准备……
不过,过了这么久之后才知道原来迪德里希对字谜游戏有特殊的爱好,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他现在想起来,有一天曾经在迪德里希的书桌上看到一本填字谜语的书……
字谜游戏?
字谜游戏!是的,这就是了。有趣的是,刚才在他把“蒙娜·丽莎”改写成“莉亚·梅森”和“莎萝米娜”时,没意识到他就是组变位字。
因为变位字……
“在自己的作品上签上H.H.韦伊,霍华德犯了另一诫:”不可妄用上帝之名‘……霍华德在这种病态的犯罪心理中的思考方式,是颇值得玩味的……可以看到他如何涉足到了犹太神秘教义,并且仿效中世纪神秘的通神论者……相信圣经每一句话中的每一个字母、词、数字和每一个音,都有隐藏着的意义……而如果你将霍华德签名——H.H.韦伊(WAYE)——中的字母重新排列,你会排出一个变位字,就是:Yahweh H H Waye——Yahweh.变位字。
埃勒里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的跳动——又是那脉搏的跳动。
我干嘛这么紧张?他很不悦地问自己的脉搏。迪德里希爱玩字谜游戏又怎么样,他从字谜游戏中得到智力上的满足嘛,又怎样了?而霍华德也一样——很不幸。
很不幸……
埃勒里真的很生自己的气。
有没有可能,住在同一个家里的两个男人,都同样爱玩字谜游戏?
当然可能。就像住在同一个家里的两个男人,都同样爱喝威士忌一样。一句话,霍华德和迪德里希都喜欢字谜游戏,一句话,霍华德也许是受到迪德里希的影响。一句话……
我到底想知道什么?
他对自己愤怒极了。
那案子已经结束了,结论也是无懈可击的。你这笨蛋,别再挖这些陈年旧事以及一群死人,回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但是,埃勒里脑海中所出现的每一个想法,都绕着变位字打转。
十分钟后,埃勒里又坐回到他的书桌前,咬着指甲。
问题是,如果霍华德是受到迪德里希的影响,如果霍华德喜欢凭着联想玩字谜游戏——如果霍华德真的也是个字谜游戏的爱好者——为什么他在日记上提到“莉亚”和“莎萝米娜”时,会说,“他哪儿找来的这些怪名字?!”
霍华德搞不懂这些名字的来历,他为这些名字伤脑筋。
而且,他一点也没有想到这些字母间的关系。埃勒里自己也是个爱玩字谜游戏的人,他只花不到五分钟,就找出了这些名字中字母的变化。
哎呀,我真是笨蛋!
他尝试回去写作。
他又一次失败了。
时间是十点刚过几分钟,他拨了长途电话到康哈文。
只是打个电话,他心想,然后我就可以安心地回来写我的东西了。
“您好。康哈文侦探事务所,”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我是伯默。”
“哦……你好,”埃勒里说,“我是埃勒里·奎因,我……”
“纽约的那位埃勒里·奎因?”
“是的,”埃勒里说,“哦,是这样的,伯默,一些和一件老案子有关的事很困扰我,我想做一些查证的工作,纯粹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像个老太婆,需要一张摇椅和一套毛衣针之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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